荆轲的尸体倒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殷红的血迹缓缓蔓延,与大殿内肃杀的气氛融为一体。秦王政持剑而立,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陨落的刺客,久久不语。
然而,殿内的危机并未解除。那位身披残破黑甲、散发着滔天杀意的从者,在短暂的停滞之后,那双赤红如血的瞳孔再次死死锁定了秦王政!暗红色的杀气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周身翻滚,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保护大王!”
“快!撞开门!”
殿外,禁军士兵的呼喊声、甲胄碰撞声和沉重的撞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轰隆——!
终于,那沉重的殿门被从外面猛地撞开!大批身披黑色甲胄、手持长戟劲弩的秦军精锐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迅速结成战阵,将秦王政护在身后,锋利的兵刃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个不祥的黑色身影!
大殿之内,瞬间被肃杀的兵戈之气填满。文武百官们见到军队涌入,惊魂稍定,纷纷向后退避,让出战场。
秦王政在士兵的层层护卫下,缓缓转过身。他并没有看向地上荆轲的尸体,也没有理会严阵以待的士兵,而是将目光直直地投向那位被大军包围的身影。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神情——有震惊,有愤怒,有不易察觉的……痛惜?
在无数士兵和官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秦王政深吸一口气,用他那冰冷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是 武安君 , 白起 ,对吧?”
武安君白起!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大殿中炸响!所有听到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官员,都露出了极度震惊和恐惧的神色!白起!那个为秦国开疆拓土、战功赫赫,但也杀人如麻、最终被赐死的“人屠”将军!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怪物的模样?!
复仇者(白起)对于秦王的问话,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赤红的瞳孔中只有纯粹的杀意,仿佛一具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傀儡。
秦王政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他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不解:
“虽然寡人未曾见过你,但王室宗庙之内,至今仍保存着你的画像。寡人自幼便听闻你的战绩, 长平一战,坑杀赵卒四十万 ,为我大秦扫平东出障碍……你本是 衷心为国的功臣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但为何……为何今日要化作此等怪物模样,来杀寡人?!”
他的质问在大殿中回荡。白起依旧沉默,只有那暗红色的杀气在不安地涌动。
“前代君王听信范雎之言,赐你自尽!”秦王政的声音带着怒意,“那是 他们 的过错!与寡人何干?!你若有怨,为何不去寻那已作古之人?!为何要来找寡人?!”
这时,我趁着双方对峙的间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秦王政说道:“大王,眼前的‘武安君’,恐怕已非生前那位将军。他更像是一个 被强烈怨念和某种力量驱使的亡灵 , 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恐怕…… 无法沟通 。”
我刻意说得比较隐晦,但点出了“被某种力量驱使”的关键。
秦王政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瞬间就捕捉到了我话中的深意!被某种力量驱使?亡灵?无法沟通?
电光石火间,一系列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近期宫中的异状、母后(赵姬)那边的诡异动向、那些令人不安的噩梦、以及眼前这本该安息却化为杀戮怪物的白起……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心头!难道……是他那权欲熏心、与嫪毐勾结、甚至可能觊觎他王位的母后,在背后搞鬼?!是她用什么邪术,驱使了白起的亡灵前来杀他?!
轰!
这个猜想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秦王政一直压抑的、对母亲赵姬的愤怒和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他英俊而年轻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寒光!他不再看白起,而是猛地转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宫殿的墙壁,望向甘泉宫(赵太后居所)的方向!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你对寡人不仁……就休怪寡人对你不义!”这句话,显然是针对他心中那个怀疑对象而发!
他猛地转回头,伸手指向被军队包围的白起,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整个章台宫:
“即便是亡灵!也得给寡人说个明白!”
“大秦的将士们!给寡人上!”
“让这位曾经的大秦将军……好好体会一下,如今 我大秦锐士的厉害 !”
“诺!”
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训练有素的秦军士兵立刻发动了进攻!前排持盾士兵稳步推进,后方弓弩手引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白起!
然而,面对这军队的围攻,复仇者白起依旧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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