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号,冲击——”他坐在无头幽灵的身上,手指指向前方废弃无光的建筑群,“我们去征服这个世界!”
四条腿的无头幽灵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腿抖得像八十岁的老奶,不算很大的体型在某人的泰山压顶下差点被干成饼。
它抬腿,走了一步,两步,直接趴在地上,还好幽灵不会吐血也没有内脏,不然画面就很美丽了。
郑观棋翅膀一闪,悻悻离开它的背,蹲下去拍拍超薄幽灵饼:“还活着吗?不对,你本来就是量子态,快起来,生命不息工作不止!”活脱脱一个资本家的模样。
“你……过分!”它像被吹起来的气球,慢慢恢复原样。
月亮还在生长,它的肢体开始剧烈颤动,发疯一样地从原来的八个肢体上出芽,纤细的肢体开始撕扯天空。
黑色被割裂成破布条的模样,幽灵平整光洁的脖子切面倒映出荒诞疯狂的月亮。
郑观棋抬头看看,又看着地上颤抖的幽灵,语气长而平淡,红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幽灵:“既然知道做不到,为什么不放弃呢?你可以拒绝的。”
“我……需要……你。”它反而用脖子的断面蹭蹭他的手,恍惚间有呼吸声和心跳声伴随叹息声传来,“你……能……听见……你身上……熟悉……我……很想……很想……他……”可是我记不清,我太想见见他了,那个在零星的记忆里没有脸,没有身体,却总是让我很难过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啦——”郑观棋把它的脖子推开,他不喜欢这种近乎乞求的谄媚。
一只小乌鸦落在它的身上,小乌鸦歪头,对一分钟八百个念头的主人表示服从。
“算了,驮我和驮它没什么两样,以鸦代我吧,你现在是小炸弹的坐骑了!”
“为什么……?不知道……但是……爱……很爱。”它驮着小乌鸦,走得很慢很稳,像是驮着求而不得的希望,它的语气突然恼怒起来,“我……没有……头,笨……!”所以才一直没找到他。
“……”郑观棋在它旁边飞,罕见地说不出话。
要是金闪闪在,他还能插科打诨,提醒自己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切与他无关,可惜现在只有一只灰白的幽灵。
于是他只能叹息着说:“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样的吗?”
它的脚步慢下来,像是在害怕,又像在怀念:“很……温柔……是……太阳……星星……月亮……树……花……”
它把一切它认为美好的事物通通拿去形容那个人,像个霸道无理的幼稚小孩。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郑观棋拍拍它的身体,它在地上踉跄几下,四肢向外劈叉,它努力维持平衡,他漫不经心的话传来,“天快亮喽,你这个阴暗的小幽灵该消失了。”
月亮撕碎了所有黑暗,天上先是一片虚无,然后各种景象开始自由组合,无头的幽灵在阳光下逐渐消失,像一捧消融的雪,它焦急地转身:“等我……不要……放弃……我。”
“知道了——白天了,该你睡觉了,”郑观棋抚摸它脖子的缺口,“我不会忘记的,等你醒了,我会去找你的。”
幽灵抬起一只脚,它似乎以为这是一种约定的方式。
真是个笨蛋,这种没有约束力的东西是谁在信?
翅膀尾端的尖尖扫地,郑观棋蹲下去,和它握手:“骗你我是小狗。”
它完全消失,太阳升起来了。
郑观棋在阳光下眨眨眼,和即将坠落的月亮挥手,黑色的羽翼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开始往据点赶,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他恰好和赶到附近的木兰柯擦肩而过。
浅墨绿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呈现出接近透明的色泽,像是某种树木的叶,他摸摸小梅的头:“睡吧,小梅,我会找到它的。”
“咩——”主人你也要休息,当然二宝也很重要,你们都重要,我晚上会帮忙的!
“嗯,早安。”木兰柯的眼睛在阳光下璀璨而干净,他的手指上垂下一条细链,银色的怀表轻轻摇晃,指针走动一格,小梅消失在白昼。
木兰柯叹气,怀表消散:他该怎么找到一只可能在离家出走的小孩呢?总是擦肩而过,是在闹脾气?因为他没有找到它吗?还是……有人在威胁它?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身上,巨大的黑影投下,遮挡住光,郑观棋蹲在窗台,把本来就没地方站的小炸弹2.1直接挤下去,它窝囊地换了个地方站着。
有睫毛轻轻颤动,他们即将苏醒,黑雾在他们上空漂浮,逐渐凝聚成实体,郑观棋默不作声看着未知物种形成:
先是属于人类的腿,但是比正常人的细长,犹如皮包骨,它们赤裸而灰黑,一张没有脸的头安装在仿若平板的身体上。头颅无声扭动一圈,灰黑色的细长肢体以折线的方式蠕动,它们把手伸向地上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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