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临后第五十八天,清晨:
天亮后雪花不再疯狂的飘落了,只有稀稀拉拉的零星在下,但昨夜的积雪将山野染成一片纯净的银白,反射着冬日清晨惨淡而明亮的阳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气温依旧很低,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废弃农庄那残破的轮廓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孤寂。
两拨人几乎同时从各自选择的避风处走了出来。经过一夜相安无事的共处,以及昨天加油站那短暂的香烟交流,原本紧绷的戒备心,如同这冰雪覆盖的山峦,表面依旧寒冷,但底下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
约维萨那边,几个年轻的队员好奇地打量着陆明锐四人精良的装备——那即使包裹着也能看出优越性能的枪械轮廓,以及他们相对整齐统一的着装。年长些的队员则目光中带着审视,但少了几分昨日的纯粹警惕。约维萨本人朝着陆明锐的方向,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个算是友好的表情,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早”声。他的队员们也大多效仿,带着些拘谨和试探。
陆明锐这边,他也回以点头,尼克更是咧嘴笑了笑,挥了挥手。陈大发则只是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苏澜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微微颔首。这种程度的互动,在末日里已经算是难得的“友好”信号了。没有多余的寒暄,两支队伍再次一前一后,踏上了被积雪覆盖的山路。
山路比昨天更加难行。积雪掩盖了下面的坑洼和松动的石块,每一步都需要试探,深一脚浅一脚,消耗着大量的体力。陆明锐默默地跟在约维萨队伍的后面,刻意保持着距离,目光偶尔掠过前方苏澜的背影,却又很快移开,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知该如何主动开口,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
坡度逐渐变得陡峭。有一段几乎呈六十度角向上的斜坡,积雪被踩实后变得湿滑异常,需要手脚并用地攀爬。约维萨的队伍先行通过,他们互相拉扯着,依靠着岩石的突起和裸露的树根,艰难地向上。
轮到陆明锐他们时,他率先爬上一处相对稳固的平台,转过身,看着下面的苏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他的手因为寒冷和用力而有些发红,但稳定有力。
苏澜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羞涩也没有恼怒,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互助。她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陆明锐的手。她的手冰凉,但握得很稳。陆明锐用力一拉,苏澜借力,脚步敏捷地在湿滑的坡面上找到几个借力点,轻松地攀了上来。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交流。松开手后,苏澜便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接触从未发生。陆明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哎哟喂……这鬼地方……”陈大发在后面抱怨,她背着沉重的狙击步枪和装备,在这种地形下尤为吃力。尼克在她身后,倒是游刃有余,还有空开玩笑:“大发兄弟,需要哥哥我在后面推你一把不?保证服务到位!”
“滚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断子绝孙脚’!”陈大发咬牙切齿地回敬,但还是不得不小心地抓住尼克适时伸过来的登山杖借力。
陈大发虽然娇小,但是体能不错,磕磕绊绊的,但是也没有掉队。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攀上了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这里风势稍大,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内衣,又在低温下变得冰凉。
“呼……呼……妈的,还好昨晚听了劝,没特么的连夜爬山,不然非得累死和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不可。”陈大发一屁股坐在一块覆盖着积雪的石头上,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喘气,卸下背包时发出一声闷响,“哎哟,重死我了!这M110加上弹药,简直是个铁疙瘩!”
尼克也卸下他那更沉的轻机枪和弹药链,活动着酸痛的肩膀,听到陈大发的抱怨,坏笑着伸出双手,虚空做了个托举篮球的动作,眼神故意瞟向她胸口:“哟,哪儿重了?是前面这两块‘人造人负重’吗?要不要哥哥我发发善心,帮你托一下?减轻点负担?”
陈大发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是有气无力地甩给他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老娘等着……等下了山……看我不弄死你……真的毙了你啊……”
陆明锐没有参与斗嘴,他同样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接近目标的急切和一丝不安。他不太敢,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身旁沉默的苏澜搭话,毕竟昨晚学萧语微失败后,害怕留给她自己是登徒子一样的感觉,于是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朝着山坳另一侧的山谷望去。
镜头调整焦距,视野清晰的那一刻,陆明锐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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