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陆明锐嘶哑的喝问在空旷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撞在蒙尘的墙壁上,又弹回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感。武器保险被拨开的“咔嚓”声接连响起,四道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锁定了那张高大厚重的皮椅,以及上面那个背对着他们、纹丝不动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清晰可闻。刚刚经历了一场与变异体的生死搏杀,又遭遇了塌方被困,此刻任何一点未知都足以引爆他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我上前,苏澜掩护我。大发,瞄准它。尼克,注意侧翼和后方。”陆明锐强忍着左腿外侧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压低声音,快速下达指令。鲜血已经浸透了苏澜为他紧急包扎的绷带,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但他此刻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和领导力。
苏澜紧握HK417,枪托牢牢抵在肩窝,加装的瞄准镜提供了清晰的视野,准星稳稳地套在椅背的上半部分,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异动。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但持枪的手却异常稳定,眼神里充满了对陆明锐的担忧和心中下定决心的保护欲。
陈大发半跪在地,M110狙击步枪的枪口微微下沉,但十字交叉点已然牢牢锁定那个背影可能是头部的位置。她平日里爱开玩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全神贯注,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可以放入。
尼克则端着FN EVOLYS轻机枪,侧身移动,确保办公室入口被堵死的门以及房间其他可能的死角都在他的火力覆盖范围内。他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刚才与变异体的激战和爆炸的冲击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陆明锐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的重量更多压在未受伤的右腿上,左手扶着办公桌边缘以保持平衡,右手紧握AR-15,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谨慎地向着办公桌后方挪去。军靴踩在积满灰尘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角度的变化,他能看到更多细节。那身影穿着北约高级军官的常礼服,肩章上的将星在昏黄的台灯光下隐约反射出微光。头发是金色的,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使覆盖着灰尘,也能看出曾经的严谨。但从后面看过去,依旧只能看到椅背上方露出的头顶和肩膀,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终于,他挪到了足以用枪管触碰到椅子的位置。他停下脚步,再次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苏澜,苏澜微微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陆明锐眼神一凛,用AR-15冰冷的枪管,猛地向前一推椅背!
“嘎吱——”
沉重的皮椅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地旋转了过来。
是个死人。
一具早已僵直、皮肤呈现出灰败蜡黄色的尸体,瘫坐在宽大的皮椅里。他穿着笔挺的将军常礼服,胸前甚至还挂着几排勋章,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那弥漫开来的死亡气息。他的头歪向一边,靠在肩章上,双眼紧闭,脸上凝固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绝望,有解脱,或许还有一丝未散尽的疯狂。
陆明锐的视线立刻被他左侧太阳穴那个触目惊心的、边缘焦黑的弹孔吸引。暗红色的血污和某些灰白色的物质曾经喷溅而出,早已干涸凝固,在他苍白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记。在地毯上,靠近椅子脚的地方,安静地躺着一把造型古典、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最后一刻的决绝。
看到是自杀现场,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毕竟,在丧尸末日里,尸体本身也可能意味着危险。
陆明锐皱了皱眉,点开了挂在AR-15护木上的战术手电。一道雪白的光柱射出,驱散了椅子周围的昏暗,让他能更清晰地观察这具尸体。
等等……这张脸……
尽管因为死亡和环境的侵蚀而有些变形,但那深刻的五官轮廓,那略带鹰钩的鼻子,尤其是右边眉骨上那道熟悉的、曾经在直布罗陀鹰巢中那熟悉整齐的小胡子……
陆明锐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一窒!他难以置信地凑近了一些,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仔细扫过。
“查尔斯!?” 他终于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查尔斯?”苏澜听到这个名字,也愣了一下,保持着警戒姿势问道,“你认识?”
陆明锐直起身,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厌恶、愤怒和一丝恍然。他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张曾经让他信任过而又最终被彻底背叛的脸庞。
“认识,当然认识。”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查尔斯上校——哦不,看这肩章,现在是查尔斯将军了。我们可是‘老熟人’了。”
他转向苏澜和陈大发、尼克,简略而清晰地叙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末日刚刚来临的时候,我在直布罗陀港碰到了雷电小队以及查尔斯——他承诺,只要我修复了港口的无线电塔,就能呼叫来救援直升机,带着雷电小队所有人离开那个港口地狱,也会给我一条英军的快艇。我们拼死完成了任务,无线电塔修好了,直升机也的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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