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datcha”号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之前航行中的各种讨论,哪怕是面对尸潮或者是变异体时,也未曾像此刻这般压抑。温暖的暖色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眼神中交织着不甘、无奈与深深的眷恋。
要放弃这艘陪伴了他们超过一个月、在末日汪洋中给予他们庇护与希望的“Ladatcha”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艰难、如同割肉般的决定。
陈大发罕见地没有说任何俏皮话,她靠在舱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边M110狙击步枪冰冷的枪身,目光却投向舷窗外那线条优美、在波涛中微微起伏的船体轮廓。这艘船不仅仅是交通工具,它见证了他们在摩纳哥的启航,热那亚的奔跑,比雷埃夫斯的绝望的孩子们,承载着他们从希腊到塞浦路斯的颠沛流离,更是在陆明锐重伤垂死时,成为了他们暂时的、相对安全的家。船舱里似乎还在回荡着安全区里新年时包饺子的喧闹,甲板上仿佛还留存着硝烟散尽后眺望星空的片刻宁静。
尼克低着头,粗壮的手指反复握紧又松开,他那挺的L7A2通用机枪此刻也沉默地立在墙角,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他想起自己在机舱里帮忙裴清维护引擎的时光,想起在驾驶室和陆明锐轮流值守的夜晚,“Ladatcha”就像一位沉默而可靠的战友,载着他们穿越死亡之海。放弃它,就像在战场上抛弃受伤的同伴,让人从心底感到刺痛和愧疚。
苏澜坐在陆明锐身边,她的手在桌下悄悄握成了拳。这艘船对她而言,还有着更特殊的意义。在这里,她与陆明锐之间那层朦胧的隔阂逐渐消融,那些在生死边缘相互扶持、在寂静航行中悄然滋生的情愫,都与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紧密相连。放弃它,仿佛也意味着要割舍掉一部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而珍贵的安稳。
萧语微虽然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她内心的波澜。“Ladatcha”上的实验室是她继续研究的唯一保障,那些精密的仪器、储存的样本,都是无价之宝。放弃船只,意味着她的研究工作将受到巨大影响,甚至可能中断。
裴清则是不安地搓着手,这艘船是他离开巴塞罗那那个地狱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屋”,在心里的位置比海洋奥德赛号还要重要。在这里,他不用时刻担心被丧尸袭击,可以和信任的同伴一起战斗、生活。想到要离开这个相对熟悉的环境,踏入完全未知的陆地,他内向的性格让他感到了本能的恐惧。
就连萧兔兔,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她乖巧地靠在母亲身边,小手紧紧抓着萧语微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然而,理智告诉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陆明锐环视众人,声音低沉却清晰地陈述着残酷的现实:“苏伊士运河,就在眼前。但大家也都知道了,它现在被美军重兵把守,堡垒林立,监控严密。不放弃‘Ladatcha’,我们绝无可能穿过运河,抵达红海。” 他顿了顿,让每个人消化这个事实,“硬闯的结果,只能是船毁人亡,我们所有的努力,包括语微的研究,都将灰飞烟灭。两相权衡之下,放弃‘Ladatcha’,利用空中通道绕过封锁,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活下去的选择。 这很痛苦,但……这是最明智的。”
他看向萧语微,试图给出一丝安慰:“语微,你可以命令‘胡萝卜’,将‘Ladatcha’自动驶回撒丁岛的无人岛避难所隐藏起来。那里的设施相对完善,可以保护好船体。这并不算是彻底的损失,我们未来或许还有机会回去。”
萧语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胡萝卜’的主程序核心数据和我的大部分研究备份,可以压缩储存在兔兔项链里的那个特殊的U盘中。只要有合适的新的硬件主机,安装后就能恢复大部分功能。船体本身……确实可以暂时舍弃。”
这个补充让众人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至少不是完全失去。
既然决定了,就开始行动。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开始收拾行装。气氛虽然依旧沉重,但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毅力。
每个人分配到一个巨大的军用背包。里面除了个人物品,主要装载着备用弹药——陆明锐和苏澜的5.56mm和7.62mm步枪弹、陈大发的.308狙击弹、尼克的7.62mm NATO弹链、裴清的9mm手枪弹以及各种型号的手雷、烟雾弹;还有至少维持一周的压缩食品、高能量棒和瓶装水。背包沉重,但这是在陆地上生存的保障。
只有萧兔兔是例外。她只需要背一个可爱的小背包,里面装着自己的零食、水和一些个人小物品。萧语微还给了她一把非常小巧、后坐力极低、仅供防身用的女士手枪,并反复教导她最基本的使用方法和安全须知。萧语微对女儿的担心溢于言表,几乎寸步不离地牵着她的手,眼神始终锁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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