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达美军基地,两天前——
风雪依旧肆虐,如同为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奏响无尽的挽歌。
乔治·亚瑟和约翰·巴顿离开了基地主区那令人作呕的血肉屠场,沿着一条被积雪部分覆盖的、通往基地后方制高点的小路快速前进。他们的脚步沉重而急促,军靴踩在冻硬的土地和偶尔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嘎吱的声响。越靠近后山,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腥臭和腐败的异样气味就愈发浓烈,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正在腐烂的东西匍匐在山后。
“妈的……这味道,比加塔尔的臭袜子还带劲。”约翰忍不住低声抱怨,下意识地拉高了防寒面罩,但那股气味似乎能穿透纤维,直接钻进鼻腔,黏附在喉咙深处。
亚瑟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路旁稀疏、挂着冰凌的灌木,扫过地面任何不寻常的痕迹。作为小队里最富经验和直觉的战士,他心中的不安感随着每一步的前进而加剧。这种规模的死亡,那种未知的怪物,绝不仅仅是常规的丧尸围攻那么简单。
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段陡坡,抵达预想中的制高点时,眼前的景象,让这两位身经百战、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海豹队员,瞬间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啸的寒风和冰冷的雪花都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预想中的观察哨所,没有高耸的通讯天线。
在他们脚下,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深渊。
那是一个仿佛被天外陨石撞击,或者地壳突然塌陷所形成的恐怖坑洞。其边缘就是他们所在的悬崖,近乎垂直地向下陡峭延伸,深不见底,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坑洞的范围极其广阔,一眼望去,灰白色的雪幕之下,对面的崖壁模糊而遥远,粗略估计,这个深渊的直径足以占据整个吉达城区的五分之一!它就像大地母亲脸上一个丑陋的、正在流脓的疮疤,一个地球的龋齿孔洞,突兀而狰狞地镶嵌在这片土地上。
然而,更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是悬崖边缘之下的景象。在那陡峭的、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蜂巢或蚁穴般的坑洞。这些坑洞大小不一,小的仅容一人爬入,大的直径可达数米,它们层层叠叠,毫无规律地遍布在视线所及的每一寸崖壁之上,一直向下延伸,没入下方的黑暗之中。这种极致的密集与无序,足以让任何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瞬间崩溃。
而从那个巨大的、如同通往地狱入口的深渊底部,正源源不断地向上蒸腾着一股浓郁的、肉眼几乎可见的、带着暖意的污浊气息。那气息混合了腐烂有机物、某种奇怪的腥甜、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泥土与生物巢穴的混合臭味。这味道如此浓烈,甚至形成了一种低沉的、如同无数细小生物在同时呼吸、蠕动时发出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嗡嗡”背景音,尽管那可能只是气流穿过无数孔洞产生的物理现象,但在心理作用下,它仿佛活物般钻进人的耳膜。
“我的上帝……妈妈呀……”约翰·巴顿再也忍不住,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嗅觉冲击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扯下面罩,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并非胆小,而是眼前这超自然的、违背常理的景象,触及了人类对未知和深渊最原始的恐惧。“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亚瑟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握着步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无尽的、布满孔洞的黑暗深渊,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质现象!这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力量刻意挖掘、改造而成的巢穴!一个属于那些怪物的巢穴!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在他脑中连接起来——基地门口那惨烈的防御战,数量远超常规的怪物,游骑兵不合常理的全军覆没……一切的源头,都指向脚下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蚁穴!
“天杀的指挥部!”亚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我们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绑架任务!他们把我们骗来这里,当成了探测这个鬼地方的探路石!” 他猛地转身,不再多看那令人心智动摇的深渊一眼,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约翰!跟上!我们撤退!立刻!马上!这地方不能待!”
约翰闻言,如同听到了赦令,强忍着恶心和眩晕,连滚带爬地跟上亚瑟几乎是奔跑下山的速度。此刻,什么任务,什么命令,都比不上尽快离开这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地方来得重要。
——
与此同时,在基地主建筑群的机电通讯室内。
伍德上尉的心情同样沉重而复杂。机电室里一片狼藉,各种通讯设备要么被砸毁,要么屏幕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显然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他在一个相对完好的金属文件柜里,找到了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异常沉重的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附带着许多用军用数码相机拍摄、然后打印出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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