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深渊咏者愣了愣，抬头就撞进“天一”的红眸——那眼底不再有半分笑意，反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渊气息，像个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里面藏着的威压，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还打吗？”
“天一”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还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可指尖的红电却又亮了几分，缠在两人手腕上的力道也重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两个咏者瞬间蔫了，攥着水晶矿的手一松，水晶“咚”地掉在地上。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哪里还敢争执，只化作两道流光，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连掉在地上的水晶矿都忘了捡，活像被猫追着跑的老鼠。
“搞定。”
“天一”弯腰捡起水晶矿，在手里掂了掂，红色闪电顺着她的指尖褪去，周身的威慑力也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副散漫的模样。
她转头冲众人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笑得眉眼弯弯：“还顺手捡了个玩意儿，这水晶透亮，回头给胡桃当弹珠玩，她肯定喜欢。”
林间还飘着未散的雷弧余温和水汽，甘雨望着“天一”指尖最后一点红电隐去，下意识松开了攥得发紧的手，指尖凝聚的冰棱“咔嗒”一声碎成细渣。
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叹，连耳尖都轻轻颤了颤：“这速度也太快了......方才那红色闪电裹着的威压，我隔着几步都觉得心口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似的。”
申鹤也缓缓松开了按在枪柄上的手，枪杆上的流苏慢慢垂落。
她望着“天一”的方向，眼底的锐利早已化作惊叹，语气比平日柔和了几分：“每一步都掐得刚好——红电缠上那两个咏者时，连半分多余的力气都没浪费，像是早把对方的弱点摸透了。”
留云借风真君轻轻扇了扇羽扇，目光落在“天一”身上，羽扇边缘扫过石桌的纹路，眼里里多了几分难得的赞许。
众人正围着“天一”你一言我一语地咂舌，她却忽然顿住了晃水晶的动作，侧过头望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方向。
红眸里的促狭渐渐淡去，连语气都放轻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醒了？”
这话让甘雨三人瞬间僵在原地。
甘雨下意识往“天一”身后探了探，只瞧见晨雾缠在树枝上，连只飞鸟都没有，她忍不住蹙起眉，声音放得极轻：“天一姑娘，你......在跟谁说话？这里除了我们，没别的人了啊。”
申鹤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满是疑惑；留云借风真君停下了羽扇，目光里多了几分...吃瓜...
“天一”没立刻回答，只是对着虚空弯了弯眼，红眸里漫上点浅淡的笑意。
而此刻只有她能感知到的幻境内，抱着暖光球的天真正缓缓坐起身，指尖还沾着点光球的余温，像沾了层细碎的星光。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面前的“天一”，眼底的睡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感激，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棉花上：“谢谢你，让我多睡了这阵子......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谢什么，不用谢我，应该...”“天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臂举过头顶时，红眸里漫上几分倦意，连语气都带着点刚醒似的慵懒。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天一的时候，却悄悄收了那股跳脱，多了点难得的认真——借身的这些日子，它早已透过这具身体，看清了天一藏在心底的过往：那些独自坐在屋顶看月亮的夜晚，那些攥着旧帕子偷偷抹眼泪的瞬间，还有那些藏在笑里的细碎委屈。
它顿了顿，指尖轻轻蹭过衣摆的纹路，声音放得更轻：“你......没事吧？那些过去的事。”
天一愣了愣，随即明白它是在安慰自己。她垂眸看了看指尖的暖光，又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像晨雾里透出的微光：“没事，都过去了。
这阵子睡得好，再想起那些事，好像也没那么沉了，就像......就像把压在心里的石头挪开了一块。”
“那就好。”“天一”点点头，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晨雾慢慢裹住，边缘渐渐散成细碎的光点。
它摆了摆手，语气又恢复了点往日的散漫：“我休息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别让那小丫头等急了，她昨天还念叨着要吃糖葫芦呢。”
话音落下，它的身影彻底散成光点，融进了幻境的暖意里。
而外面，甘雨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一”的变化——她原本泛着暗红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异色，从发梢到发根，慢慢染回了熟悉的青丝，像春雨润过枯木；眼底的红芒也渐渐淡去，最后沉淀成温润的琥珀色，里面盛着晨雾的柔光，再没了半分深渊的冷意；连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也像被风吹散似的，彻底消失不见，只余下干净的暖意。
甘雨最先反应过来，她往前迈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连指尖都轻轻攥紧了：“你、你变回来了？是真正的天一，对不对？”
天一点点头，眼底的琥珀色盛着晨雾的柔光，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深了些，像揉进了细碎的阳光：“是我，让大家担心这么久，真的谢谢你们。”
留云借风真君轻轻扇了扇羽扇，眼底带着几分欣慰：“无妨，你既已归位，便是最好的结果。”
天一却忽然顿了顿，视线不自觉飘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方向——那里曾是幻境存在的地方，此刻虽只剩晨雾缭绕，可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短暂却温暖的陪伴。
她抬手轻轻拂过衣角，像是在触碰什么看不见的痕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点只有自己能懂的温柔：“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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