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玉京台
漱玉攥着天一的衣袖,指尖还带着几分紧张的凉意。
阳光透过雕花廊窗,将细小的尘埃照得如同浮动的金粉,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跳跃。她屏息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确认廊下只有她们两人,才敢将藏在心里整整一顿饭工夫的疑问轻声说出口:“其实,我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你们是仙人吗?”
天一方要端起廊边石桌上的凉茶,青瓷杯沿已触到唇边,闻言动作蓦地一顿。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她骤然抬起的眼,眼底浮起几分措手不及的诧异。
她放下茶盏,瓷器与石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哦?”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探究的意味,“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的气质...很特别。”漱玉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怕惊扰了晨风中流淌的静谧。她的目光不自觉飘向院内,闲云正临风而立,阳光勾勒她孤高的身影,几欲乘风而去。
“而且这位闲云姐姐,”她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恰当的措辞,“之前还自称「本仙」。”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踏在无形的云阶之上。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留云借风真君不知何时已静立于廊柱之旁,负手而立。阳光流淌在她云纹广袖上,银线绣成的流云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衬得她身姿愈发清挺出尘,不似凡俗中人。
天一顿时有些无措,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干笑两声看向闲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瞬间的凝滞:“呃...真君,这次可是你自己说漏嘴的...”
闲云轻咳一声,睫毛微垂,神色却未见半分慌乱,反而抬了抬下巴,眉眼间自带一段疏离又傲然的气度。她目光落在漱玉身上,语气坦然如陈述事实:“咳...不错,本仙正是仙人,有什么问题吗?”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在空旷的回廊里轻轻回荡。
漱玉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她轻轻点头,垂眸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上面细密的针脚是她奶奶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缝制的。沉默如薄纱般笼罩下来,只有远处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晨雾。
良久,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里交织着几分期待与深藏的忐忑,声音轻缓却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五六岁光景,我曾经......见过一位白鹤仙人。”
她陷入回忆,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薄雾,落在那个遥远而灼热的午后。“那年我发了很厉害的高烧,奶奶恰好去邻村帮工不在身旁。我独自躺在炕上,只觉得浑身滚烫,像被丢进火炉里煨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浮浮沉沉,窗外蝉鸣嘶哑,刮得人耳朵生疼......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甚至再也醒不来的时候......”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朦胧的敬畏,“忽然间,我感觉有一股清冽的风拂过面颊,驱散了周遭的燥热。紧接着,隐约听见一声极其清越的鸣叫,不像世间任何禽鸟。我努力睁开一丝眼缝......朦胧中,看见一只纯白无瑕的仙鹤,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从天井处翩然降落,姿态优雅得不似凡物。它羽翼带来的风都是清凉的,带着一种我从未闻过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纯净气息。”
漱玉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衣袖上的纹路,语速渐渐加快,仿佛要将那段珍藏的记忆和盘托出:“它轻轻衔着我的衣领,动作小心极了,生怕弄疼了我。然后将我背起......那一刻,我感到身体骤然轻盈,不再是沉重而灼痛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并不凛冽,反而像温柔的抚慰。不知过了多久,它带我落到了一处......一处难以言喻的洞天福地。那里云雾缭绕,遍地生长着莹莹发光的仙草,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异香。洞府中央有一洼清泉,叮咚作响。那只白鹤将我放在一处柔软的、铺满干草的石台上,低头从羽翼深处衔出一颗圆润的、散发着淡淡清甜气息的仙丹,喂入我口中。”
“那仙丹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甘甜的滋味瞬间涌向四肢百骸,身体的灼痛如潮水般退去。我顿觉困倦无比,安然睡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奇迹般地躺在了自家熟悉的床上,高烧退得干干净净,浑身轻松,仿佛那场骇人的病痛从未发生过一般。”
漱玉的声音低沉下去,浸满了年深日久的遗憾,“可惜......我当时一直昏昏沉沉的,许多细节都模糊不清,连向那位施以援手的白鹤仙人道一声谢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这个场景在我梦里反复出现,真实得不像幻觉。奶奶后来只说我是福大命大,退了烧,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梦。”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闲云和天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最后的希冀与害怕落空的紧张,声音微微发颤:“这次冒昧跟着你们,其实也是存了一份心思......想问问见识广博的你们......你们认识这样的、纯白色的鹤形仙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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