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嘉嘉大厦天台的风带着都市特有的微咸和凉意,吹动着况天佑额前的碎发。他靠着冰凉的水泥围栏,目光扫过楼下零星的车灯和远处霓虹闪烁的夜景,眉头却微微锁着。
珍珍最近的状态,让他有些放心不下。不仅仅是偶尔的头痛和精神恍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就像一幅熟悉的画,色彩依旧,但某些细微的笔触却悄悄改变了。作为僵尸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捕捉到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微妙变化。
他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正准备下楼,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瞥见更高一层的露天平台边缘,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珍珍?
况天佑心中一凛。这个时间,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那里去?
他身形一动,无声无息地沿着消防梯快速掠上顶层平台。脚步轻盈得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同暗夜中的猎豹。
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晾衣绳上挂着几件忘记收走的衣物,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王珍珍果然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睡裙,长发被风吹得微微飘起。她面向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珍珍?”况天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放缓脚步走近。
没有回应。王珍珍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况天佑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到王珍珍身侧,借着远处透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了她的侧脸。她的眼睛是睁着的,但瞳孔里没有焦距,一片空洞茫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正在梦游。
“珍珍,你怎么了?醒醒。”况天佑伸出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
在他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间,王珍珍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目光似乎努力想要聚焦在他脸上。
况天佑屏住了呼吸。就在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对准他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王珍珍的瞳孔最深处,猛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妖异无比的红芒!
那红光一闪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下一秒,王珍珍的眼睛眨了眨,空洞和茫然迅速褪去,焦距重新凝聚。她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恍惚,看着近在咫尺的况天佑,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天…天佑?”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冷……”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睡裙被夜风吹得紧贴身体,勾勒出单薄的曲线。
况天佑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裹紧。他的动作依旧温柔,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凝重和探究。刚才那绝不是错觉。
“你可能是梦游了。”况天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没事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他揽着王珍珍的肩膀,带着她往楼下走。王珍珍似乎还很迷糊,顺从地靠着他,低声嘟囔着:“又梦游了吗?最近好像总是睡不好……”
况天佑没有接话,只是小心地护着她走下楼梯。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珍珍的脖颈,那枚暖白色的古玉从睡衣领口滑了出来,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玉佩的表面似乎流过一层极淡的、水波般的光泽。
将王珍珍送回房间,叮嘱她锁好门,看着她重新躺下,况天佑才轻轻关上她的房门。他站在门外走廊里,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
梦游?瞳孔里的红芒?还有那枚突然出现的、透着古怪的古玉?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他必须去找马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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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灵灵堂内。
马小玲几乎一夜未眠,右手的伤依旧隐隐作痛。她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各种扫描版的古籍残卷和加密数据库的界面,旁边还堆放着好几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线装书。何应求坐在另一边,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用镊子翻动着一本纸页发黄脆弱的古籍,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查不到,‘吴征’这个名字,在所有正史、野史、甚至民间志怪传说里都没有任何匹配的记录。”马小玲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就像凭空冒出来的。”
“我这边也一样。”求叔叹了口气,放下镊子,指了指面前翻开的古籍上一幅模糊的插图。那上面用简陋的线条刻画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被无数扭曲的锁链捆绑在一个祭坛上,周围是几个穿着远古服饰、面目不清的人在举行某种仪式。旁边的古文字注释残缺不全,只能勉强辨认出“混沌”、“噬”、“封印”等零星几个字。
“关于‘盘古’的记载实在太少,而且大多语焉不详,真假难辨。”求叔神色凝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种超越寻常僵尸的、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它们似乎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力量有关,被视为禁忌和不祥。盘古族封印它们的传说,在很多古老文明的神话里都有变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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