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代理赋予的路径图在马小玲脑海中清晰浮现,如同点亮了一盏指引方向的幽灯。但这盏灯照亮的前路,却绝非坦途。
离开奈何桥区域,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得更加阴森可怖。灰雾不再均匀弥漫,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搅动,形成一个个危险的漩涡。脚下的“路”时而是龟裂焦黑的土地,时而是悬浮在虚空、不断晃动的残破石阶,有时甚至需要踏过堆积如山的苍白枯骨,骸骨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一种灵魂腐烂后的恶臭。远处,地府深处传来的轰鸣与震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频繁和剧烈,每一次震荡都让整个空间颤抖,虚空中不时闪现出如同蛛网般细密的黑色空间裂痕,又迅速弥合,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跟紧我!”况天佑低喝一声,手臂瞬间化为残影,将一只从旁边雾气中突然扑出的、形如瘦骨嶙峋的夜叉恶鬼的脖子捏碎。那恶鬼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它的眼睛赤红,充满了疯狂和暴戾,显然是受到了那持续震荡的惊吓和刺激,从某个囚笼或流放地逃窜出来的。
越往里走,这样的逃亡恶鬼就越多。它们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破坏和杀戮的本能,疯狂地攻击视线内的一切活物,甚至互相撕咬。马小玲和况天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边艰难地按照地图指引前进,一边应付层出不穷的袭击。
马小玲左手持着“冥”字令牌,乌光闪烁,逼退那些畏惧地府官方气息的邪祟。右手虽然受伤,依旧勉强捏着符咒,时不时甩出一道金光,将扑到近前的厉鬼打得魂飞魄散。况天佑则如同最可靠的壁垒,护在她身侧和后方,速度与力量远超这些混乱的恶鬼,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便将它们撕碎或踹飞。他的动作简洁凌厉,猩红的双瞳在昏暗的环境中如同两点寒星,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威胁。
“这边!”马小玲根据脑中的地图,指向一条狭窄的、布满尖锐礁石、下方是沸腾黑水的小径。黑水中,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浮沉哀嚎,试图伸手将路过者拖下水。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礁石上跳跃前行。况天佑不时需要回身拉马小玲一把,避开脚下突然塌陷的石头或者水中猛地探出的鬼手。
“轰——!”
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从极近处传来,整个黑水河仿佛被一只巨手掀翻,恶臭的河水冲天而起!
“小心!”况天佑猛地将马小玲拉向身边一块较大的礁石,另一只手狠狠一拳砸向空中,磅礴的尸气将劈头盖脸浇下来的腐蚀性黑水震散大半。
滋滋的腐蚀声响起,况天佑手臂上的衣袖被溅射到的黑水蚀出几个破洞,露出下面毫发无损但泛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皮肤。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马小玲惊魂未定,看着况天佑手臂上的痕迹,心头一紧:“你没事吧?”
“没事。”况天佑甩甩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重新落回河床、但依旧翻腾不休的黑水,“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两人加快速度,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片黑水河。
前方的景象更加骇人。大地仿佛被犁过一遍,布满巨大的坑洞和裂痕,焦烟袅袅。无数残缺的阴兵甲胄和破碎的鬼器散落一地,显然不久前这里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而败方显然是地府一方。
“他……到底想干什么?”马小玲看着这片狼藉,声音干涩。那个男人,一路横推,如入无人之境,地府的军队在他面前仿佛纸糊的一般。
况天佑沉默地摇摇头,眼神更加凝重。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冰冷漠然的威压,比之前更加清晰和强盛了。
按照地图指示,藏经阁应该就在这片狼藉之地后方的一座孤悬于虚无之中的黑色山崖之上。一条由巨大锁链连接而成的悬空桥,是通往那里的唯一路径。
然而,此刻那条锁链桥,靠近他们这一端的部分,已经彻底断裂崩塌,只剩下几根扭曲的残骸无力地垂落着。断裂处光滑如镜,仿佛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瞬间斩断。而对岸的山崖入口,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不断翻滚的血色雾气笼罩着,那雾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禁制波动和……与那邪玉同源的气息!
“是他干的!”马小玲失声道,心沉到了谷底,“他故意破坏了桥,还用力量封锁了入口!”
这分明是阻绝任何人前往藏经阁!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求援?
况天佑走到悬崖边,向下望去,是深不见底、呼啸着毁灭性空间乱流的虚无深渊。他又看向对岸那浓郁的血色雾气,眼中红芒闪烁。
“能过去吗?”马小玲焦急地问。断桥的距离远超跳跃的极限,下方的深渊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况天佑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断桥的切口和对面那血色雾气的浓度。半晌,他沉声道:“桥过不去。下面的乱流,我也撑不住多久。那层血雾……力量很强,硬闯的话,动静太大,肯定会惊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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