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水壶冰冷的、锈蚀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窜过阿钉的指尖,瞬间击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这片死寂之地仅有他们三人的认知。
这里……并非从未有人踏足!
而且,从这水壶的制式和那模糊的编号来看,来到这里的,极有可能是……军人?或者说,某个有组织的队伍?
他们来自哪里?为何会携带武器进入这片归墟绝地?是像他们一样被意外卷入,还是……怀着某种目的主动前来?他们的结局又如何?是化为了这满地灰白尘埃的一部分,还是……
阿钉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
如果之前有人来过,那么或许……也留下了离开的线索?或者,至少证明了这里并非绝对的死路!
他立刻跪倒在地,不顾双手的疼痛,发疯般地用那把小刀和手指,拼命挖掘水壶周围的灰白色粉末!
更多的物品,逐渐显露出来。
除了那半截碳化的枪托和几枚子弹壳,他还挖出了一段扭曲变形的、似乎是某种仪器上的金属支架,半块破碎的、镜片早已不知所踪的防风镜,以及……几片早已褪色发脆、却依稀能辨认出上面模糊字迹的纸质碎片!
阿钉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纸质碎片拼凑起来,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纸张的质量很好,即使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假定是漫长的)和恶劣的环境,依旧没有完全化为飞灰。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特殊的、耐久的油墨书写,虽然模糊,但结合残存的笔画和个别完整的词语,勉强能够解读。
“……勘探队……第七次……深度潜入……”
“……坐标偏移……能量读数……异常飙升……”
“……遭遇……不明……攻击……撤退……”
“……‘门’……不稳定……重复……‘门’不稳定……”
“……无法……返回……求救信号……无应答……”
“……它们……来了……”
断断续续的词语,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景!
一支名为“勘探队”的组织,似乎在进行某种“深度潜入”的行动,他们拥有专业的设备,甚至可能知道某种“门”的存在?但他们遭遇了“不明攻击”,坐标偏移,无法返回,求救无门,最终……似乎被某种可怕的“它们”追上了。
这些碎片,像是一份残缺的死亡日志,记录着一支先遣队伍在这片绝地的最后时刻。
阿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锈蚀的水壶和子弹壳上。武装人员……他们遇到的“不明攻击”,需要动用武器来应对吗?那会是怎样的敌人?
他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片死寂之地,果然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但与此同时,一个关键词如同火炬般,在他心中点燃——**“门”**!
日志中反复提到了“门”,而且似乎状态“不稳定”。这扇“门”,是否就是通往外界的关键?是否就是离开这片归墟绝地的希望?
这些勘探队的人,是否试图通过那扇“门”离开,却失败了?
“门”又在哪里?
阿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将这几片珍贵的纸屑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是他目前找到的最重要的线索。
他继续以这个发现点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更加仔细地检查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的缝隙。
数个小时的艰难搜寻后,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槽内,他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已经变形的黄铜弹壳,数量比之前多得多,而且分布凌乱,似乎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而在弹壳密集的区域,他还发现了一些深深刻印在坚硬地面上的……爪痕?
那爪痕巨大、深邃、扭曲,绝非任何已知生物所能留下,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适的黑暗能量气息,与这片空间的死寂感格格不入,充满了暴戾和毁灭欲。
阿钉的心沉了下去。勘探队日志中提到的“它们”,果然存在!而且是极其可怕的、能够逼迫武装人员激烈抵抗的东西!
这些“它们”现在在哪里?是已经离开了,还是……依旧潜伏在这片灰白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他变得更加警惕,搜寻时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响,耳朵竖起,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然而,除了永恒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仿佛那些制造了爪痕和战斗痕迹的存在,早已随着那支勘探队一起,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又经过一番搜寻,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像是临时营地遗迹的地方,阿钉找到了最让他感到震惊的东西——
半掩在粉末下的,是一具人类的骸骨。
骸骨早已彻底白骨化,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它保持着一种蜷缩的、仿佛在极度恐惧中死去的姿态。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消失,只有少数几个金属纽扣和一块模糊的身份牌残片散落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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