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下的空间,被一种沉重的寂静所笼罩,只剩下阿钉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以及王珍珍自己急促的心跳。
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源初之水可能就是激活“门”的关键。但这火种是如此微弱,摇曳在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绝望狂风之中。
王珍珍跪坐在阿钉身边,掌心持续散发着那微弱的乳白色光晕,覆盖在他最严重的伤口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极限,那暖流细若游丝,对于阿钉体内那如同破碎琉璃般的伤势来说,收效甚微,最多只能勉强维系住他最后一线生机,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
他的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带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祥的嘶声,仿佛破旧的风箱。昏迷中,他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身体偶尔会因为剧痛而无意识地抽搐。
不能再等下去了。
王珍珍的目光从阿钉惨白的脸,移到了旁边那仅存的小半壶源初之水,又最终落在那本沾血的皮质笔记本上。
钉哥拼死带回来的信息,绝不能白白浪费。他是为了大家才伤成这样的,现在,该由她来接过这沉重的担子了。
一个艰难而危险的决定,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她必须去那个祭祀场!必须找到笔记中提到的“门”的基座,尝试用源初之水激活它!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光是回忆阿钉描述的关于无形阴影的恐怖,就足以让她战栗不已。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刚刚获得一点点微弱的能力,如何能对抗那种规则层面的恐怖存在?
但是,留在这里,结局只能是看着钉哥伤重而死,看着灵儿姐姐永远沉睡,最后自己也耗尽一切,化作这灰白尘埃的一部分。
主动出击,或许十死无生,但那是唯一的生路。
王珍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莽撞,必须有计划。
她轻轻地将阿钉的头安置得稍微舒服一点,然后将笔记本拿到身边,再次翻到关键的那一页,借着玉佩散发的微光,仔细研读关于“门”的基座和“第七标记点”的描述。
“……涡流指向与‘第七标记点’吻合,疑似‘门’之基座。然基座能量枯竭,需‘源初之引’方可激活……”
“第七标记点”……它会在哪里?笔记里没有精确的坐标,只有相对方位的描述。
她回想起阿钉之前提到的,他是在那块刻有相似符号的巨大倒碑附近遭遇袭击的。基座是否就在那附近?
她仔细看着笔记上的手绘草图,努力将抽象的线条与阿钉描述的景象对应起来。中央石台……环形排列的石碑……巨大的倒碑……
一个模糊的位置概念在她脑中逐渐形成。
然后,她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那恐怖的“阴影”。硬拼毫无胜算,唯一的希望似乎在于……灵儿姐姐的玉佩?
她回想起那奇迹般的一幕——她情急之下全力催动能力时,意识似乎触碰到了玉佩深处的某种东西,随后释放出的混合力量竟然惊退了阴影。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原理,也无法主动复制,但这证明玉佩的力量是对那些东西有效的!
她的目光落在马灵儿心口的玉佩上。那团光晕和两个金色符号似乎比之前更加稳定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如果……如果把玉佩带在身边呢?是不是就能一定程度上威慑甚至驱散那些阴影?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取下玉佩?万一这对灵儿姐姐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怎么办?这玉佩显然是维系她生机的关键。
她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一边是昏迷垂危的阿钉和唯一的希望线索,一边是同样昏迷、状态未知的马灵儿和可能关乎她性命的玉佩。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宝贵的,每一秒也都可能意味着阿钉生机的流逝。
王珍珍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看着马灵儿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庞,又看向痛苦挣扎的阿钉,最终,目光定格在那枚玉佩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没有尝试取下玉佩——那样风险太大,她不敢赌。
她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只一直散发着微光的右手,轻轻地、轻轻地,虚按在了马灵儿心口的玉佩之上。
她闭上眼睛,集中起全部的精神,不再是向外输出治愈之力,而是尝试着……向内感知,向玉佩的深处感知。同时,她用意念默默祈祷、恳求:
“灵儿姐姐……如果你能听到……请帮帮我们……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我们需要离开这里……请借给我一点力量……一点点就好……”
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傻。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尝试与玉佩,或者说与玉佩深处可能存在的马灵儿的意识,进行沟通和祈求。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玉佩依旧散发着恒定而微光,深邃内部那缓慢流转的细微流光依旧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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