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所顶尖大学的数学系走廊里。一位着名的教授正准备前往大教室讲授拓扑学导论,这是他讲授了二十年的课程。
他像往常一样,信心满满地在脑中勾勒着即将书在黑板上的莫比乌斯环和克莱因瓶的图像。然而,当他推开教室门,看到满座学生期待的目光时,他的思维却猛地停滞了。
“今……今天我们将讲解……”他张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同胚”这个词。更可怕的是,他脑海中那些清晰、优美的几何形象——那些他赖以思考的抽象模型突然变得模糊、破碎,最终化为一团无法理解的迷雾。
他只能看到黑板,看到粉笔,但连接这些具体实物与那个抽象世界的桥梁,在他脑中轰然断裂。
他僵在讲台上,冷汗涔涔,面对着越来越困惑的学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仅无法表达,他甚至无法思考那些他一生挚爱的概念。数字、公式、图形……它们仍然在眼前,但却失去了全部意义,变成了冰冷、陌生、无法解读的怪异符号。
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廊外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名研究生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无法理解其中的算法逻辑;一名正在推演公式的学生发现手中的笔再也无法写下任何一个积分符号;另一位教授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论文,却感觉像是在看天书……
恐慌像瘟疫一样(它本身就是瘟疫)迅速蔓延出数学系,波及物理系、计算机系、经济系……所有依赖抽象思维的学科瞬间瘫痪。
它不是让人忘记知识,而是粗暴地夺走了人类思考抽象对象的能力。大脑的某个特定区域仿佛被强行“静音”,数学不再是探索世界的语言,而是变成了一堵无法穿透、也无法理解的冰冷之墙。
这被后来的人们称为“数学失语症”。
……
四维空间内,时间如同粘稠的异质流体,流速难测。司星墟与玄女所处的数学之境光怪陆离,非欧几里得几何结构在视野之外自发地生成又湮灭。
“玄女,维持与龙门中心的断续连接。我们需要他们的视角。”司星墟下令,他的感官努力适应着这片法则的原始海洋。
“连接不稳定,但可维持间歇性数据包交换。”玄女回应,她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平稳,缺乏起伏,情感模块的压缩使得她更像一台纯粹的超算。
“最新信息显示,目前全球正爆发大范围‘数学失语症’,患者不同程度丧失抽象思维能力。”
司星墟本就焦灼的心再次一紧,由衷的紧迫感压在他的心头,“尽全力,保持与基地的联系!”
与此同时,三维世界,龙门基地指挥中心。
全球“数学失语症”的报告如雪片般飞来,社会濒临停摆。而北美一所小学发生的“教室空间折叠”事件,更是让恐慌达到了顶点——一名罹患失语症的幼童,无意识地在纸上绘出了一个精确到令人恐惧的四维超立方体三维投影,直接引发了局部空间的自我包裹,将部分师生困在了非欧几里得性质的拓扑褶皱中。
“数学规则实体化已经迫在眉睫了。”中心内,数百名顶尖学者面对这两大危机,以及司星墟断断续续传回的高维数据,正在疯狂地工作。
“不行!直接解析这些原始高维符号,我们的大脑结构根本无法承受。”一位数学家捂着刺痛的额头喊道。
“必须找到一个接口。一个我们能理解,而高维空间也存在的数学‘通用语言’。”另一位年迈的拓扑学家嘶哑地提出想法,“就像当年罗巴切夫斯基的非欧几何,我们需要一个翻译的‘字典’。”
就在这时,玄女成功压缩并传回了一段关键信息流:那是“圆形恐惧瘟疫”源代码被中和前后,那片区域的数学脉冲结构变化频谱。
“快!分析这段频谱!”负责人大吼。
数学家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全力投入。一位年轻的数据科学家突然喊道:“我知道了……是熵!数学结构的熵值变化……在中和过程中,那片区域的‘信息熵’与‘拓扑熵’出现了规律性的共振衰减……这就像……就像噪音被消除了,露出了纯净的信号。”
“熵……熵是度量混乱度的标尺,无论在三维还是四维。”老拓扑学家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我们可以把它作为基准参考系,建立一个基于熵变映射的数学模型,反向推断四维空间中其他异常脉冲源的位置和强度。”
整个中心的算力被调动起来,基于“熵”这一跨维度的概念,一个粗糙但有效的数学滤镜被迅速构建出来。
……
四维空间内,司星墟收到了龙门中心传来的第一个成果:那个基于“熵变映射”的数学模型。
“玄女,加载它,作为新的扫描协议。”
“新协议加载完毕。开始重新扫描背景数学流形,以熵共振为特征进行筛选……”
导航路径不再是清晰的光锥,而是变成了一片不断变化的、标示着“信息混乱度”高低的云雾图。他们必须穿越这片数学景观,亲自寻找那些最“混乱”的熵增源头,那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瘟疫的投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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