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的呼吸停在喉咙里。
他抬起头,撞进那双摘掉眼镜的桃花眼。
里面的漩涡,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
他开口,声音干涩。
“我不该让除了先生以外的东西,碰到我。”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准,是忏悔,也是献祭。
秦彻唇角的弧度不再是伪装,而是从眼底真正漫了出来,带着愉悦。
他重新俯下身,唇瓣精准地印上那道细小的伤口。
唇是凉的。
压力却滚烫,在他的皮肤上烙下宣告占有的印记。
那触感让沈妄背脊的肌肉瞬间抽紧,随即全部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
这个吻没有停留太久。
秦彻直起身,指腹再次抚过那道伤口,确认上面再无血色,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
他的印记。
然后,他的吻落在了沈妄的额头,轻柔,短暂,一触即分。
“这是奖励。”
沈妄闭上眼,感受着额头那一触即分的冰凉。
地狱和天堂,只在先生的一念之间。
他沉溺于此,心甘情愿。
这时,门铃声突兀响起。
那声音尖锐,是一把手术刀,要将这室内的空气生生剖开。
沈妄眼中的迷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警惕。
他成了一头护食的恶犬,警惕着任何可能踏入领地的“外来者”。
秦彻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在他调教自己的所有物时。
他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对沈妄下令。
“待着,别动。”
“是,先生。”
沈妄垂下头,收敛起所有攻击性,重新变成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秦彻这才慢条斯理地戴上金丝眼镜。
那双过于危险的桃花眼被镜片遮住,他又变回了那个斯文的秦氏总裁。
他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苏明轩。
他穿着暖杏色毛衣,提着食盒。
门一开,眼角便自然弯起,连声音都带着暖意:“阿彻,这么晚还没睡?我路过,顺便……”
他的话,在看清书房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啪嗒。”
食盒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炸开沉闷的声响。
滚烫的汤汁四溅,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让这片冰冷的空气显得更加荒诞。
他毫无所觉,视线死死盯在书房里的画面上。
秦彻衣冠楚楚地站在一边,脸上是他熟悉的、无懈可击的温雅面具。
不远处,传闻中凶戾如恶鬼的男人—沈妄,正以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势跪在地上。
他的头低垂着,露出白皙的后颈,像是在等待主人的裁决。
“阿彻……”
苏明轩往前踏出一步,声音干得发涩,“你……在干什么?”
秦彻侧过身,那姿态,是在展示一件得意的藏品。
“他犯了点错,我在教他规矩。”
“规矩?”
他声音陡然拔高,那张温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张温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写满了痛心与不解。
“你管这叫规矩?秦彻,他是一个人!他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的所有物!”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正常世界的道德与准则,因此,格外刺耳。
沈妄的身体因为这句话,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和先生,和他,格格不入。
那种他无法理解的正常,正在审判、指责他的神明。
秦彻注意到了沈妄的细微反应。
他走过去,手掌轻轻覆在沈妄头顶,用安抚猛兽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
“明轩。”
秦彻开口,连名带姓的称呼,划下了疏离的界线。
“这是我的家事。”
“家事?你疯了!”苏明轩终于无法维持冷静。
他饶过那些地上的狼藉,“阿彻你看看他!你这是精神虐待!你正在毁掉他!你明知道他的情况……”
“毁掉?”
秦彻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不。”
他拨开沈妄额前的碎发,让那个属于他的吻痕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我是在塑造他。”
“你……”
苏明轩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疯狂,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越过秦彻,落在了沈妄脸上。
沈妄,抬起了头。
那张脸上,没有被虐待的痛苦,没有被侮辱的难堪。
他在看苏明轩,像在看一个碍事的垃圾。
这个眼神,让苏明轩通体生寒。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沈妄的精神状态,比他评估报告里写的任何情况,都要糟糕一万倍。
“沈妄,你听我说。”
苏明轩转换了策略,试图用心理医生特有的安抚语调去沟通。
“这是不正常的,他是在控制你,如果你觉得痛苦,我可以帮你,帮你离开……”
他的话没能说完。
秦彻挡在了他面前,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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