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驱散了长夜的最后一丝墨色。
书房里,一尘不染的玻璃将晨光切割成无数道弥漫的光尘轨迹。
沈妄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前。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一道沉默的刻痕。
桌上摊着一张详尽的京城商业版图。
一个名字,被猩红的墨水笔狠狠圈住,笔尖划破了厚实的纸背。
沈氏集团。
沈远山。
身后,衣料蹭过地毯,发出闷响。
秦彻跪坐在他脚边。
他换了最简单的纯白居家服,柔软的发丝垂落,遮住了眼中的一切。
曾经那种割裂一切的掌控感被剥离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温顺的、等待指令的躯壳,以及躯壳之下,那几乎要沸腾的血液。
他此刻,只是一件一尘不染的、属于沈妄的物品。
一杯新沏的龙井被他双手捧着,恭敬地举到沈妄手边。
嫩绿的芽尖在滚水中沉浮。
升腾的白雾模糊了他低垂的眉眼,却遮不住从骨子里透出的、献祭般的灼热。
沈妄没有接。
他的目光黏在那张地图上。
食指抬起,在“沈远山”那三个字上,叩了一下。
笃。
一声轻响,是最终的裁决。
“城东的开发区项目。”
沈妄开口,嗓音因整夜未眠而有一种冷硬的质感。
“我要它失败。”
秦彻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他接过沈妄递来的文件,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痉挛从他脊椎末梢窜起。
他懂了。
这是他的神,降下的第一道谕令。
这是他的主人,第一次,真正使用他这件武器。
这把为他淬炼了十八年的刀,终于,完完全全地,交到了沈妄的手里。
“好。”
一个字从秦彻喉咙里挤出,干涩,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温度。
他起身,走向书桌旁的黑色终端。
没有片刻迟疑。
清脆而密集的键盘敲击声骤然撕裂了书房的死寂。
无数指令汇聚成数据洪流,涌入网络深处。
秦家那张沉寂的地下情报网,为了它唯一的新主人,重新发出低沉的嘶吼。
沈妄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越过窗外,落在远处鳞次栉比的灰色建筑群上。
这座囚禁了他半生的城市,在晨光中,正一点点显露出它庞大而冷漠的轮廓。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猎物。
他是猎人。
秦氏集团总部,顶层情报中心。
这里曾是秦彻的绝对领域,数据的墓场,权力的心脏。
巨大的环形空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屏,此刻迎来了它的新王。
沈妄坐在那张只属于秦彻一人的王座上。
他面前,整面墙的巨大主屏上,红绿交错的数据流疯狂奔涌。
最中央的屏幕,沈远山旗下公司的股价,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坚定地坠向深渊。
“三个主要合作方,两个已解约。”
秦彻的声音在沈妄身后响起,近得过分。
他站着,像一名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君王。
微微俯身,坚毅的下颌克制地悬停在沈妄的肩窝上方。
温热的吐息,拂过沈妄颈侧冰冷的皮肤。
这个姿态,亲昵得令人窒息,又卑微得如同尘埃。
沈妄的背部肌肉在那片温热触及的瞬间,有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绷紧,随即又完全松弛。
没有阻止。
那片温热的吐息拂过颈侧,沈妄背部的肌肉在那一瞬间有过极其细微的绷紧,但那几乎是身体残留的、最后的警报。
下一秒,警报消弭于无形,肌肉便完全松弛下来。他甚至没有分出半点心神去阻止,仿佛那只是一缕无害的、属于这里的空气。
恨意是烈酒。
秦彻,就是其中最致命的催化剂,让这杯酒变得滚烫,令人上瘾。
秦彻的手,顺着冰冷的椅背边缘滑下,停在沈妄的腰侧。
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带着灼人的温度,极其轻柔地,在那紧实的腰线上描摹。
这是一个无声的渴求。
在乞求他的主人,哪怕一丝一毫的纵容。
“资金链开始紧张。”
秦彻的嘴唇几乎要贴上沈妄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着战报。
“他开始抛售海外资产,填补窟窿。”
沈妄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监控小窗。
沈远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色铁青,正将一部手机狠狠砸在地上,零件四分五裂。
“他会求饶。”
沈妄说,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秦彻的胸腔,发出一阵满足的、压抑的低沉振动。
他的手更大胆了些,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贪婪地感受着沈妄腰腹紧实有力的肌理。
“当然。”
秦彻的声线染上愉悦的沙哑。
“我的神,您想要的一切,都将如愿以偿。”
秦彻的手掌贪婪地感受着他腰腹的肌理,那灼人的温度像跗骨之蛆。
起初的僵硬早已褪去,沈妄甚至没有感觉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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