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裹着深秋的寒气,像无数根淬了冰的针,扎进林渊敞开的校服领口。他攥着掌心那簇青蓝色的冥火,火焰贴着皮肤跳动,温度不高,却烧得神经突突发麻——这是他成为“冥灯者”的第三个夜晚,也是青藤中学连续跳楼事件的第七夜,教学楼墙面上用白色粉笔写的“第七夜”,不知何时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风一吹,竟簌簌往下掉渣,露出底下藏着的青蓝色灯纹,像某种活物的血管。
“别攥那么紧,火会咬你的。”苏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熄灭的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林渊回头,看见转校生靠在天台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道新鲜的刀疤——昨天下午,他为了帮林渊赶走堵在巷口的霸凌者,用美工刀划开了带头混混的手背,可那道伤口却诡异地出现在了苏砚自己的胳膊上。
“你说的‘痛觉共享’,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渊松开手,冥火在掌心缩成豆大的光点,映得他瞳孔泛着冷蓝。苏砚走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掌心,林渊没觉得疼,苏砚却“嘶”了一声,收回手时,指尖已多了个和冥火同色的燎泡,“冥灯选了你,就等于把你和它绑成了共生体。而我……大概是被你的灯‘认作了附属’,你疼,我就疼;你烧自己,我就替你受着——就像昨天那道刀疤。”
林渊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的冥火骤然暴涨,顺着指缝爬到手背,在皮肤表面缠成细细的灯芯形状。苏砚闷哼一声,小臂上的刀疤突然裂开,鲜血渗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流,竟和林渊手背上的火焰纹路完美重合。“你看,”苏砚笑着抬手,把流血的小臂贴在林渊手背上,两簇青蓝火焰瞬间缠在一起,像两根拧成一股的灯芯,“冥灯第一守则:看见即被看见,痛也共享。你看见真鬼,鬼就看见你;你和我被灯绑在一起,我的痛就是你的痛,你的命……也可能是我的命。”
就在这时,教学楼的方向传来校钟轰鸣。那钟声异常刺耳,不像平时的浑厚,反倒像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擦,每敲一下,林渊掌心的冥火就暗一分,苏砚小臂的伤口就愈合一分。苏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拽着林渊往楼下跑:“老狗说过,校钟是‘灯墟’的警钟,敲够七下,藏在学校地下的东西就要出来了!现在已经敲了五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人跌跌撞撞跑下天台楼梯,刚到三楼走廊,林渊的脚步突然顿住——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新的通知,打印体的字迹,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冰冷的字:“今晚十点,天台集会,迟到者,替林渊死”。通知下方的空白处,不知被谁用蓝色马克笔画了一盏灯,灯焰里映着两个重叠的人影,一个是他,一个是苏砚,两人的手腕被一根青蓝色的线绑在一起,线的末端坠着一个小小的“死”字。
“这是什么?”林渊伸手去揭通知,指尖刚碰到纸边,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摸到了冰块。苏砚一把拽开他的手,美工刀在通知上划了一道,刀刃碰到纸的瞬间,竟发出“滋啦”的灼烧声,通知上的灯焰图案突然活了过来,青蓝色的火舌顺着刀刃往上爬,差点烧到苏砚的手指。
“别碰!是灯傀留下的东西。”苏砚甩了甩手,把美工刀收进口袋,“老狗说,灯傀最喜欢用这种方式递‘邀请函’,谁碰了,谁就会被记上名字。”他说着,指了指通知的背面,林渊这才发现,通知的一角被风吹起,背面露出半行手写的字,字迹和他的一模一样:“共享的不只是痛,还有命。十点前不到天台,死的就是你身边的人。”
林渊猛地回头看向苏砚,却发现苏砚的小臂上,那道刚愈合的刀疤处,竟慢慢浮现出一个青蓝色的“迟”字。风从走廊窗户灌进来,吹动公告栏上的通知,纸张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背后窃笑。远处的校钟,敲了第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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