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防线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33旅驻地的清晨还浸在薄雾里,林文澜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掀开营帐门帘,师部参谋正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份盖着“陆军总司令部”朱红大印的公文,神情肃穆。
“林少将,总司令部急电,命您即刻前往重庆,参加‘中央陆军嫡系军官特训班’,七日内需报到。”参谋双手递过公文,补充道,“这是委员长亲自批准的特训名额,全国仅选拔五十人,都是各战区战功卓着的校级以上军官,为后续委以重任做准备。”
林文澜接过公文,指尖触到纸面的烫金字体,心里猛地一震。他虽在前线浴血多年,却深知“嫡系特训班”的分量——这不仅是理论深造的机会,更是进入中央核心指挥层的“敲门砖”。之前在南京受委员长召见时的场景涌上心头,那句“等抗战胜利了,我还等着听你更多的战功”,此刻有了更清晰的指向。
“师部对33旅的防务有何安排?”林文澜快速浏览公文,目光落在“特训期间部队暂由副旅长赵大虎代理”的条款上,随即追问,“日军近期蠢蠢欲动,防线不能出任何差错。”
“师部已下令,从第15师抽调一个团归33旅节制,由赵大虎统一指挥。”参谋答道,“总司令部特别交代,此次特训关乎后续战区指挥层调整,您务必按时报到,不得延误。”
送走参谋,林文澜立刻召集赵大虎、李大海等核心军官开会。营帐内,作战地图上的红蓝色标记还停留在前几日的战斗态势,赵大虎手里的钢笔在“日军可能进攻路线”上圈着圈,见林文澜进来,立刻起身:“旅长,您这时候叫我们来,是日军又有动静了?”
“不是日军,是总司令部的调令。”林文澜将公文放在桌上,推到众人面前,“我要去重庆参加嫡系军官特训班,最少三个月,部队暂由赵大虎代理指挥。”
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李大海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色:“旅长,这可是好事啊!那特训班是培养高级将领的地方,您去了,将来肯定能当军长、司令!”
赵大虎却皱起眉,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芜湖防线:“旅长,您走了,日军要是趁机进攻怎么办?我怕我撑不住……”
“放心,师部会调一个团过来,加上咱们现有的兵力,守住防线没问题。”林文澜指着地图上的防御要点,“马鞍山的反坦克壕要再加深,清水河的巡逻要加密,特别是松井一郎的关押地,必须加派三倍岗哨,绝不能让日军有可乘之机。”他顿了顿,看向赵大虎,语气郑重,“你跟我从排长一路打到现在,实战经验比谁都丰富,只要稳住阵脚,别冒进,日军讨不到便宜。”
随后几日,林文澜忙着交接事务:给陈秀兰的医疗队补充药品,叮嘱她们照顾好伤员;跟军需官核对武器弹药库存,确保每挺重机枪都有足够的备用枪管;甚至亲自去牢房查看松井一郎的关押情况,见铁牢外的地雷阵和铁丝网完好,才稍稍放心。
出发前一晚,33旅的士兵们自发在营地门口列队,手里举着用红布扎的花束,虽然布料粗糙,却映得每个人的眼睛发亮。赵大虎递过来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和一双新纳的布鞋:“旅长,路上冷,多穿点。这鞋是陈姑娘带着姐妹们连夜做的,说比皮鞋舒服。”
林文澜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鞋里柔软的棉絮,心里一暖。陈秀兰站在队伍末尾,手里捧着一个陶罐:“林少将,这是咱们自己熬的咸菜,路上就着干粮吃,能顶饿。您在重庆好好学,我们在芜湖等着您回来,带我们打更多的胜仗!”
“一定。”林文澜用力点头,对着士兵们和乡亲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登上了前往重庆的军用卡车。车轮滚动时,他回头望去,营地门口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晨雾里——那是他用鲜血守护的土地,也是他此行最牵挂的牵挂。
卡车一路向西,走了整整五天。从江南的水乡稻田,到川东的崇山峻岭,路况越来越崎岖,车厢里的颠簸让林文澜几乎坐不稳。同行的还有两名来自其他战区的军官,一个是黄埔四期毕业的第74军少校参谋,另一个是西北军出身的中校团长。
“林少将,您在芜湖以一个旅挡住日军一个联队,这事在各战区都传开了!”黄埔出身的少校递过来一支烟,语气里满是敬佩,“我在南京时就听说过您,三庙街守三天,中央金库聚残兵,都是硬仗!”
林文澜接过烟,却没有点燃——他习惯了在战场上用烟提神,此刻却想着特训班的课程,随口问道:“你知道这特训班主要学什么吗?是偏重理论还是实战?”
“听说课程很杂,既有黄埔系教官讲的‘现代战术指挥’,还有德国顾问教的‘装甲部队协同作战’,甚至有委员长亲自讲的‘战时政治工作’。”西北军出身的中校靠在车厢上,叹了口气,“咱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理论底子薄,到了那儿,怕是要跟那些科班出身的比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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