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殡仪馆的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晚风卷着纸钱灰,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无数只苍白的手。
林风站在告别厅门口,指尖捏着考核名录第40页,纸页上“李娟”两个字在手机电筒光里泛着淡蓝——三年前,这个28岁的女人在这里难产,孩子没保住,她自己也没能撑过手术台,临死前还在喊“让我抱抱我的宝宝”。
“里面的阴气不对劲。”赵武的声音压得很低,铠甲片蹭过门框,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往生灯的光在晃,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告别厅里的十二盏往生灯本该是暖黄的光,此刻却泛着幽绿,灯芯的火苗歪歪扭扭,在空气里划出诡异的弧线。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个空的婴儿摇篮,摇篮里铺着块粉色的襁褓,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娟”字——是李娟生前给孩子准备的。
“宝宝……我的宝宝……”
一道细碎的哭声从摇篮后传来。林风举着镇魂令走过去,青光里,一个穿着碎花孕妇裙的魂体慢慢显形:李娟的头发散在肩头,脸上还带着生产后的苍白,双手虚虚抱着个透明的小身影——是她未足月就夭折的孩子,婴儿的魂体太弱,只有巴掌大,像团随时会散的雾。
这是“子母障”!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李娟的执念与婴儿的残魂缠在一起,她的阴气引动了往生灯的阳气,两种气在厅里交织,形成了这进退两难的障——要渡李娟,必须先安抚婴儿的残魂;可婴儿的魂体太弱,稍有不慎就会散。
“李娟,我是来帮你的。”林风放缓声音,镇魂令的青光轻轻扫过她的魂体,尽量不刺激到她,“你的宝宝怕生,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李娟的魂体猛地一颤,抱着婴儿残魂往后缩,裙摆扫过供桌,将上面的蜡烛扫倒在地。火苗刚碰到地面,就被一股黑气扑灭——是她的阴气在护着孩子,却也把自己困得更紧。“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尖锐得像破玻璃,“你们都想把我的宝宝带走!我不允许!”
“小翠,用安魂香稳住婴儿残魂!”林风对身后喊。
小翠立刻飘上前,安魂香的青烟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圈,轻轻罩住婴儿的魂体。青烟碰到残魂的瞬间,婴儿不再哭闹,小小的手往青烟里抓,像是在抓什么温暖的东西。李娟的情绪也稍微平复,抱着孩子的手松了些。
“你看,宝宝喜欢安魂香的味道。”林风慢慢靠近,手机屏幕上调出一张照片——是殡仪馆护士拍的,李娟的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护士还是给孩子裹上了那块粉色襁褓,拍了张小小的照片,存放在李娟的病历里,“宝宝很乖,裹着你给她准备的襁褓,很暖和。”
李娟的魂体盯着照片,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婴儿残魂上,竟让残魂的轮廓清晰了些。“真的……是我的宝宝……”她的声音软了下来,抱着孩子的手轻轻晃,像在哄睡,“妈妈对不起你,没让你看看这个世界……”
林风抓住机会,镇魂令的青光同时罩住李娟和婴儿残魂。要同时渡两个魂,尤其是残魂,需要将青光分成两股,一股稳李娟的执念,一股补婴儿的魂体——这比渡十个普通鬼魂还要耗阳气。
刚渡了没两分钟,林风就觉得胸口发闷,像被块巨石压着。镇魂令的青光开始忽明忽暗,原本均匀的光分成两股后,变得越来越淡,他的指尖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供桌上,发出“嗒嗒”的响。
“头儿,你撑住!”哑巴张突然往林风身上贴了张“补气符”,又往供桌四周贴满“镇阴符”,符光连成圈,暂时挡住了往生灯里的异常阴气。赵武则站在告别厅门口,长刀出鞘,刀光形成一道屏障,防止外面的阴气闯进来。
林风咬着牙,将最后一丝阳气注入镇魂令。青光猛地亮了一下,李娟的魂体在光里慢慢透明,她抱着婴儿残魂,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宝宝,我们一起走,妈妈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话音未落,母子俩的魂体同时化作两道淡白的光,钻进镇魂令里。令牌的青光亮了亮,正面浮现出第四十个“渡魂印”,可背面的暗纹却剧烈闪烁起来,像条快断气的小蛇,纹路里渗出的黑气,竟沾到了林风的掌心——阴差印记上的淡黑,已经快连成一片了。
“噗!”
林风再也撑不住,跪倒在供桌前,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地上。血珠落在粉色襁褓上,像朵突然绽放的红玫瑰。他扶着供桌边缘想站起来,胳膊却软得像面条,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又响起那些细碎的哭声,分不清是刚渡完的魂,还是别的什么。
“头儿!”五阴兵赶紧围过来,小翠的安魂香青烟往他脸上飘,稍微缓解了些眩晕。
林风摆摆手,喘着粗气看向供桌——刚才婴儿残魂消失的地方,掉了片小小的黄纸碎片,只有指甲盖大,上面隐约能看见“锁魂”两个字的一半,和桥洞、工厂发现的符纸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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