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六晚二十二点半,望川桥的煞气还在零星往外冒。桥身裂缝里渗出的黑气像淡墨般飘在半空,被夜风一吹,散成细若游丝的黑絮,缠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发黑的印子。林风怀里的锦盒烫得发慌——不是阳气的暖,是煞气渗进阴司布后,带来的阴冷刺痛。
他打开锦盒一角,青瓷碗里的景象让心瞬间揪紧:20只思乡魂缩成一团,原本淡白的魂体几乎快透明成虚影,老奶奶魂用仅存的魂气护着最年幼的孩童魂,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煞气……还在追……我们快散了……”
“不能等了。”林风猛地合上锦盒,转身将它塞进赵武怀里,语气没有半分犹豫,“你带3名阴兵走桥底阴河近路,从阴司暗口送魂体回去,这里的事我来扛。”
赵武接住锦盒,指尖触到阴司布上的黑气,眉头瞬间皱紧:“你一个人怎么行?警方马上就到,张浩还痴傻着,万一叛党再冒出来——”
“魂体不能等!”林风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阴司那边要是等不到魂体,护魂任务就彻底失败,阴阳平衡会乱。我是正式阳差,扛得住。”他拍了拍赵武的肩膀,又递过去半块阳气弹碎片,“路上要是遇到煞气拦路,用这个压一压,快走!”
赵武看着林风坚定的眼神,知道再争执只会耽误时间。他立刻招呼3名阴兵围过来,将锦盒护在中间,往桥底阴河入口退去。阴兵的青灰色身影很快融入桥底的黑暗,只剩赵武在隐入阴影前,回头比了个“阴气传讯”的手势——那是阴兵间的约定,有危险随时联系。
林风刚收回目光,远处的警笛声就像惊雷般炸响,由远及近,刺破了深夜的寂静。不过半分钟,三束刺眼的手电光就扫过桥面,3名民警举着警棍跑上桥,带头的李警官穿着藏蓝色警服,眼神锐利,一上来就盯住了瘫在地上的张浩。
张浩还保持着痴傻的模样,坐在桥边的草垛旁,嘴角挂着涎水,双手在地上乱抓,嘴里反复念叨:“桥底……黑……别抓我……”他身边散落着断裂的青砖碎片,黑褐色的泥土粘在裤腿上,看着狼狈又诡异。
“你是谁?他怎么回事?”李警官的手电光直射林风的脸,语气严肃,另外两名民警也围了上来,形成半包围圈,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
没等林风开口,两道身影突然从桥边的树后钻出来——是张浩的两名手下,刚才躲在树后没敢出来,见警方来了,立刻壮起胆子冲过来,指着林风大喊:“警官!就是他!是他把我们张老板弄傻的!”
其中一个瘦高个手下说得绘声绘色:“我们亲眼看见的!他推张老板摔在地上,还掏出块奇怪的石头(陈玄旧令牌)怼张老板的头,怼完张老板就抽风了!肯定是他用邪术害的!”
“邪术?”李警官眉头一皱,目光落在林风的口袋上——那里还鼓着令牌的形状。他没多想,只当是打架用的凶器,当即对身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掏手铐,把他控制住,带回所里做笔录。”
一名民警立刻掏出银光闪闪的手铐,快步走向林风:“配合点,别反抗!”
林风心里一沉——他不能被带回去,一来张浩的煞气反噬还没彻底压住,二来赵武送魂体还没消息,万一阴司那边出岔子,没人能补位。可他又不能暴露阴兵身份,只能暂时放缓动作,解释道:“警官,不是我害的他。他自己半夜来挖桥底,挖动了地下的阴脉,被煞气冲了头才变成这样,你们看桥底的坑就知道!”
李警官顺着林风指的方向,用手电照向桥底的土坑。坑底还泛着淡淡的黑气,手电光扫过,能看见坑壁上整齐的预制洞口,确实不像普通村民乱挖的样子。他心里犯嘀咕,可转头看到张浩痴傻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两名手下,还是硬起心肠:“有没有问题,回派出所再说!现在跟我们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是之前民警联系的急救车到了。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上桥,蹲下身检查张浩的情况,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脸色凝重地说:“脉搏微弱,瞳孔涣散,像是急性中毒,还有脑部受创的可能,得赶紧送医院!”
两名医护人员刚想把张浩抬上担架,他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双手死死攥住担架的栏杆,嘴里吐出黑色的沫子,溅在白色的担架布上,像滴了墨。
“不好!他要窒息了!”医护人员慌了,赶紧想做急救,却被张浩乱挥的手挡开。
林风眼神一凝——是煞气又在反噬!刚才用令牌压下去的黑气,没了阳气支撑,又开始往上冒。他没多想,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阳气弹碎片——只剩小半块了,刚好能暂时压住煞气。
“让我来!”林风突然上前一步,不顾民警的阻拦,快速将碎片磨成的细粉撒在张浩的眉心。碎片的阳气刚接触皮肤,张浩眉心就泛出淡金光,抽搐瞬间停了下来,黑沫也不再吐,只是眼神依旧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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