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后巷。
这地方,白天都没人愿意多待。
更别说深夜了。
墙角堆满了发霉的垃圾,泔水桶翻倒在地,烂菜叶子跟老鼠屎混在一起,散发着能熏死人的臭味。
几只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看见有人来,呲着牙低吼两声,夹着尾巴跑了。
王二麻子就躺在这堆垃圾旁边。
整个人跟破麻袋似的,脸肿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青的紫的,五颜六色。
赌坊的打手下手是真狠。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
"咳……咳咳咳!"
王二麻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第一眼,他看到了一双靴子。
火红色的战靴,绣着金丝雀鸟纹,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往上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被皮甲包裹得严严实实。
腰很细。
细到让人怀疑,一只手能不能握住。
再往上,紧身皮甲勾勒出的曲线,直接把他看傻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美是真美。
冷也是真冷。
孙尚香!
王二麻子酒醒了,彻底醒了。
王二麻子"嗷"的一声,手脚并用往后缩,后背死死贴在墙上。
"孙……孙将军,您……您怎么在这儿?"
他牙齿打得跟筛糠似的。
孙尚香没说话。
只是低头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冷得能冻死人。
她伸出手,捏住王二麻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然后,视线落在他脖子后面。
一片暗红色的伤疤。
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这伤,哪儿来的?"
孙尚香的声音很轻。
轻到王二麻子差点没听清。
但就是这轻飘飘的语气,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小人自己不小心……"
他眼神乱飘,不敢对视。
"烧……烧炭的时候,被炭火烫的……"
"哦?"
孙尚香笑了。
笑得特别好看。
好看到让人发慌。
她松开手,从身后亲兵手里接过一样东西。
烙铁。
顶端烧得通红,在黑暗里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灼热的味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被烫。"
孙尚香把玩着烙铁,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那本将军就再帮你添点新的。"
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每走一步,烙铁上的红光就亮一分。
"不……不要,将军饶命!"
王二麻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通红烙铁,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彻底完了。
裤裆一热,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裤腿流出来,在地上晕开一大片。
"我说!我都说!"
他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疯狂磕头。
额头磕在石板上,咚咚作响。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是……是一个黑衣人!是他让我干的!"
孙尚香停下脚步。
眉头微皱。
黑衣人?
"三天前,他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千两银票!"
王二麻子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倒出来。
"他让我找机会,烧掉二号仓库。还给了我一包药粉,说只要把药粉洒在木头上,不用点火,木头自己就会着!"
"他还说,事成之后,让我立刻出谷,跑得越远越好。可我……我一时糊涂,拿着钱就去了赌场……"
自燃的药粉?
孙尚香的眼神变了。
这手段,怎么看都像是搞毒药的人干的。
"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
"他……他蒙着脸,我看不清。"
王二麻子努力回忆。
"不过……他说话口音很怪,不像咱们中原人。而且……他的左手,好像只有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
孙尚香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个重要线索。
"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将军!"
王二麻子哭喊着。
"他只说,让我去城西破庙等他,他会带我离开川蜀。可我去了赌坊,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孙尚香不再看这个废物。
"把他带回去,关进地牢。"
"是!"
"其他人,跟我走!"
她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目标,城西破庙!"
……
破庙。
说是庙,其实就是个破房子。
房顶塌了一半,墙也倒了好几堵。
里面堆满了枯草和烂木头,地上到处是老鼠洞。
风一吹,整个庙都在嘎吱嘎吱响,感觉随时会塌。
孙尚香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里面早就没人了。
只剩下几堆篝火还在冒烟。
旁边散落着几个干粮袋子和水囊。
"将军,人跑了!"
一名烈雀骑搜查完回来报告。
"靠!"
孙尚香一拳砸在门框上。
木头碎屑掉了一地。
她心里那个火大。
就因为王二麻子那个蠢货贪财好赌,耽误了一晚上,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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