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她咬了咬唇,闭上眼睛,将神识沉入地底,顺着阴阳交界的脉络往下探。
按常理,这世间无论哪个界域,总会有地府的分支或阴司的痕迹,可这次她的神识像沉入了无底深渊,一路向下,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
没有轮回的轨迹,没有地府的轮廓,甚至连一丝阴差的气息都捕捉不到,仿佛这世间根本不存在“死后世界”这一说。
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眼底全是被颠覆认知的荒谬。
【…哈。】时雾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原来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啊……】
她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心里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天杀的!!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坑!地府都没有一个,这天道干什么吃的??】
没有地府,就意味着亡魂无处可去,怨气只能在世间淤积,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变成游魂野鬼的乐园?
难怪那女鬼的怨气重成那样,合着是没地方投胎,只能死缠烂打!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神飞快地闪了闪,时雾那几句带着怨气的嘀咕,他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地府?天道失职?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小事,倒像是这世界的根基出了点岔子。但转念一想,他又懒洋洋地松了肩。
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一个靠摸金倒斗混日子的,既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那改天换地的本事。
弱鸡嘛,就该有弱鸡的觉悟,世界毁灭这种级别的担忧,轮不到他来操这份心。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他啊,还是摆烂算了。
黑瞎子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往旁边的树干上一靠,对着时雾扬了扬下巴:“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瞎子我全力配合。反正有小祖宗你在,总不能让我栽在个女鬼手里吧?”
时雾瞥了黑瞎子一眼,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嘀咕:
【得,地府都没有,投胎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那就只能把这女鬼收了,签订契约,正好给我当个小跟班,也不算浪费这股怨气。】
这样想着,她从空间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葫芦,葫芦口还挂着串锈迹斑斑的铃铛,看着颇有年头。
时雾举起葫芦晃了晃,铃铛“叮铃”作响
【嘿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来来来,你找个地方坐好,这个方法可能有点痛哈。”
“我痛?”黑瞎子挑眉,“不是收她吗?怎么会轮到我痛?”
“她跟你绑定太久,怨气都缠在你身上了,收她的时候难免会牵扯到你。”时雾解释着,手里已经捏好了三张符纸,“忍忍就过去了,总比被她吸成干尸强。”
黑瞎子:“……” 行吧,听起来确实是这么个理。
时雾捏了个诀,指尖在葫芦口一点,那葫芦突然发出一阵嗡鸣,葫芦口冒出淡淡的金光,直直射向黑瞎子身后的黑气。
黑气里的女鬼像是感觉到了威胁,猛地翻腾起来,发出尖锐的嘶吼,无数黑色的发丝从黑气里窜出,直扑时雾面门。
“啧,还挺凶。”时雾不慌不忙地掏出张镇邪符拍过去,“叫什么叫?以后跟着我,保你有吃有喝,不比在这儿耗着强?”
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大灵力输出,葫芦口的金光越来越盛,硬生生将那团黑气往葫芦里拽。
黑瞎子只觉得后颈一麻,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
时雾瞥见他皱眉的样子,加快了念咒的速度,同时对葫芦喝了声:“收!”
青铜葫芦猛地发出一阵吸力,那团黑影在金光的逼迫下,被硬生生拽进了葫芦口,葫芦口“啪”地合上,铃铛再次作响,却透着股镇压的意味。
时雾捏了个收魂的法诀,“啪”地拍在葫芦顶上,葫芦口的金光瞬间收敛,最后“咔哒”一声合上,才算大功告成。
那葫芦在她手里还轻轻动了两下,像是里面的东西在挣扎,却被牢牢锁着,再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歪了歪头,把还带着点余温的青铜葫芦揣回兜里,转身看向黑瞎子,眼神里带着点“快夸我”的期待:“怎么样?还活着吗?”
黑瞎子坐在石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下脖子,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差点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不过——”
他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后颈,又感受了下周身,那种常年如影随形的阴冷感,像是被人用温水一点点冲散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好像真轻松点了。”他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那股子缠着人的寒意,确实没了。”
活了这么久,他都快习惯了背后那点阴魂不散的存在,乍一消失,居然还有点空落落的。
但更多的是松快——就像肩上压了十几年的担子,终于被人卸了下来。
时雾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拍了拍兜里的葫芦:“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手。以后她就在我这儿好好‘改造’,保准再不敢出来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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