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蜷缩在木板上的人动了动。
谢允之其实也没怎么睡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有河水缓冲,浑身也跟散了架似的疼。
更重要的是,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夜宋姝菀处理伤口时那毫无形象,堪比杀猪的惨叫,以及她昏睡时那罕见的,毫无攻击性的脆弱模样。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张扬跋扈,心机深沉的宋姝菀判若两人,陌生得让他心烦意乱。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应道,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水……我渴了。”宋姝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谢允之猛地坐起身,牵动了身上的淤青,疼得他龇牙咧嘴:
“宋姝菀!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小爷我是你的下人吗?”
他堂堂定安侯府小侯爷,何时做过端茶送水的话?
若是往常,宋姝菀定要怼死他个花孔雀,但此刻她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造孽啊…这么惨了还要上演技。
她眨了眨眼,努力让眼神显得无辜又可怜,声音放得更软:“求求你了……谢小侯爷……”
花孔雀你给我等着!
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心里嘀嘀咕咕。
这声带着微弱哭腔的求求你了,像根羽毛,轻轻搔过谢允之心头最不设防的地方。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脸色依旧臭得像别人欠他几千万。
嘴里嘟囔着麻烦得要死,身体却诚实地站了起来,拿起那个破了一角的碗,一瘸一拐地走出茅草屋,去不远处的小溪打水。
片刻后,他端着水回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宋姝菀扶起一点,把水递到她唇边。
清凉的溪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宋姝菀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缓过劲来,她大小姐的脾气又有点冒头,瞥了一眼谢允之慢吞吞的动作,小声抱怨:
“打个水这么慢,你是属蜗牛的吗?”
谢允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
“????宋姝菀!你变脸也太快了吧?刚才是谁可怜巴巴求我的?”
宋姝菀虚弱地白了他一眼,没力气跟他斗嘴,重新躺了回去,感受着伤口火辣辣的疼和全身的酸软无力。
她看了看身上依旧半湿不干,还沾着血污和泥泞的衣裳,又瞥见谢允之身上那套可笑的白色孝衣,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她宋姝菀何时如此狼狈过?
没穿越前是娱乐圈大明星,穿越后是尚书府滴千金。
哎~~
“喂,”
谢允之看着她惨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语气别扭地问,
“你……你怎么样了?还烧不烧?”
他记得昨夜她额头烫得吓人。
宋姝菀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死不了。多谢小侯爷的……归元丹。”
她虽昏迷,但并非全无意识,隐约听到他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喂了自己极其珍贵的丹药。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果然要不是剧情影响,花孔雀还是上一世那个花孔雀。
谢允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知道,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哼~知道就好!那可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保命东西,便宜你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屋外隐约的风声。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宋姝菀看着漏风的屋顶,冷静地分析,
“这屋子撑不了多久,我的伤也需要更好的医治。悬崖上的人肯定会下来找,但我们不能干等。”
谢允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或者继续抱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思考出路。
“怎么走?你这伤能动吗?外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不能动也得动。”宋姝菀眼神坚定,
“等死不是我的风格。你出去探探路,看看附近有没有村落或者路过的痕迹。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谢允之看着她指挥若定的样子,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甩了甩不聪明的脑袋。
什么情况,产生幻觉了?
他撇撇嘴:“知道了,啰嗦。”
嘴上嫌弃,却还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孝衣,准备出去查探。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低沉的野兽喘息声。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谢允之瞬间警惕,下意识地挡在了宋姝菀所在的木板前,虽然他自己也吓得手心冒汗。
他从靴筒里摸出一把防身的匕首,紧紧握住。
宋姝菀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若真是野兽,他们俩恐怕真要嗝儿屁。
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声响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接着,是爪子挠门的声音,还有……类似呜咽的低鸣?
谢允之与宋姝菀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听起来不像是大型猛兽。
谢允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木门!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饿狼或野猪,而是一只通体黝黑、体型硕大却瘦骨嶙峋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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