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中层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吹得办公区里的绿植叶子轻轻晃。陈凡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后,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屏幕上是刚接的厂房租赁订单合同,密密麻麻的条款被他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节点。
“陈总,这是昨天签下的三个租房单,佣金已经到账,”助理小林抱着文件夹走过来,声音放得很轻——跟了陈凡这段时间,她早摸透了这位老板的脾气,工作时最烦吵闹,“还有,楼下物业说下周要检修电梯,可能会影响上下班。”
陈凡没抬头,目光仍锁在屏幕上,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办公区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文件翻动声。自从凡星中介工作室搬到这里,氛围就和之前在城中村时完全不同,员工们都穿着整齐的工装,做事也透着一股利落劲儿——没人敢懈怠,毕竟这位年轻老板看着冷淡,却总能拿到别人抢破头的订单,跟着他干,佣金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突然,前台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安静:“先生!您不能进去!陈总正在忙!”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粗哑的嘶吼:“让开!我要找陈凡!他要是不见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小林皱了皱眉,刚要起身去处理,办公室的门却“砰”地一声被撞开。
闯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领口沾着油渍,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重得像几天没睡,正是李磊。他身后的前台小姑娘红着眼眶,急得直跺脚:“陈总,我拦不住他……”
陈凡这才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很淡,像淬了冰,扫过李磊狼狈的模样时,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办公区的员工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他们大多听过李磊——之前在超市里嘲讽陈总的那个孤儿院同学,后来不知怎么,就丢了工作,据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陈凡!”李磊看到办公桌后的陈凡,眼睛一下子红了,几步冲过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瓷砖上的声音很响,听得周围的员工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错了!陈凡,我真的错了!”李磊一把抓住陈凡的裤腿,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声音哽咽,“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我之前不该嘲讽你,不该拍你视频发朋友圈,我混蛋!可我现在工作没了,老婆也跟我吵架要离婚,我要是再没活路,真的要去死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抓得更紧,几乎要把陈凡的西裤扯变形。
小林刚要上前拉开他,却被陈凡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凡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裤腿的手,那只手粗糙,指甲缝里还沾着灰,和他记忆里孤儿院时那个总爱抢他馒头、耀武扬威的李磊,判若两人。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松开。”
李磊愣了一下,没敢松,反而哭得更凶:“陈凡,我知道你现在厉害了,开了公司,赚了大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供应商合同还给我好不好?只要你把合同还我,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合同是我凭本事拿到的,”陈凡终于站起身,轻轻抬腿,甩开了李磊的手,“你丢工作,是因为你自己没能力留住客户,和我无关。”
“怎么能和你无关!”李磊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抓陈凡的胳膊,“要不是你突然降价抢我的客户,我怎么会丢工作?陈凡,你就是故意的!你记恨我以前欺负过你,所以现在故意报复我!”
周围的员工们都屏住了呼吸,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又赶紧放了回去——谁都看得出来,李磊这是在胡搅蛮缠,可没人敢出声劝,毕竟对面是老板的“老同学”。
陈凡看着李磊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个号码:“把东西送进来。”
没过多久,另一个助理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走进来,递给陈凡。
陈凡接过信封,随手扔在李磊面前的地上。
“这里面是什么?”李磊愣了愣,弯腰捡起来,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单程机票,目的地是一个偏远的县城,起飞时间就在明天上午。
“这是……”李磊拿着机票,手开始发抖,“陈凡,你什么意思?”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陈凡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去这个县城,找个工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让我去那种地方?”李磊猛地抬头,眼睛瞪得通红,“陈凡,你这是赶尽杀绝!我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去那种地方怎么活?”
“机票钱我已经付了,”陈凡没理会他的质问,继续说道,“信封里还有一千块现金,够你到那边先找个地方住。算是补偿你丢工作的损失。”
“我不要什么补偿!我要我的工作!我要我的供应商合同!”李磊把机票往地上一摔,又要冲上来,“陈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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