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跟上!”魏大全低吼一声,身后众人紧随其后。
风雪更大了,密集的雪片抽打在脸上,生疼。脚下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陷进去半尺,再拔出来,咯吱作响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魏大全走在最前面,像一头在暴风雪中固执前行的孤狼,棉袄的领子竖得老高,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暗夜里闪着凶光的眼睛。
他弓着背,顶着风,每一步都踩得又沉又稳。
大勇和黑子像两道影子,一左一右,猫着腰,尽量利用路边的柴火垛和低矮的土墙做掩护,快速向前穿插。
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动作敏捷得像雪地里的狐狸。
三胖子紧紧跟在魏大全身后,呼出的白气瞬间就被风撕碎。
二驴子落在最后,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滑倒,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牙齿都在打颤。
他死死盯着前面魏大全模糊的背影,那背影成了他在狂风暴雪中唯一的支柱,却也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他心惊胆战。
不知走了多久,三胖子的身影在前方一个柴火垛后面猛地停住,一把拉住前面的魏大全,又举起拳头示意。
魏大全立刻停下脚步,身体瞬间伏低,像一块嵌进雪地的石头。后面的人也都屏住呼吸,匍匐下来。
风雪声掩盖了大部分动静。三胖子小心地探出头,手指向斜前方。
借着风雪间隙透出的微弱天光,能勉强看到不远处一个破败院落的轮廓,低矮的土坯墙,果然塌了半截。
院门紧闭着,是两扇破旧的木板门。只有中间那间屋子,窗户纸透着昏黄摇曳的灯光,像风雪夜里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人影在窗纸上晃动。
魏大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那扇窗户,低声道:“看清几个?”
“六……六个,晃着,像是在喝酒。”三胖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
“都他妈的给老子把家伙顶硬了!上了弦的,保险开了的,都给我检查一遍!别他妈关键时候给老子掉链子!”魏大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谁他妈要是腿软了,手抖了,放跑了一个……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魏大全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透着光的窗户,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野兽般的杀意。他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向下劈斩的动作,无声,却带着千钧之力。
“上——!”
魏大全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柴火垛后窜出,带着几人冲进了院子,各自到达预定位置!
魏大全已经像头扑食的豹子,矮身直冲向那扇紧闭的破木板门!他根本没打算撬锁,冲刺的势头带着全身的力气,肩膀狠狠撞在门轴最脆弱的位置!
“哐——嚓!”
木门轴应声断裂,腐朽的门板向内轰然倒塌!刺骨的寒风和密集的雪片瞬间灌满了堂屋。
屋里围着煤油灯坐着的六个人,正端着粗瓷碗灌着劣质烧刀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风雪惊得猛地跳起!昏黄的灯光下,他们脸上还残留着错愕和酒意。
“操!谁?!”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反应最快,伸手就去摸靠在桌边的长枪。
魏大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风雪和门板的碎屑中扑了进来,根本没给那汉子摸到枪的机会!他手里的五四式手枪一抬,
砰砰-----两声枪响。
“呃啊——!”疤脸汉子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嚎叫,手里的粗瓷碗“啪嚓”摔得粉碎,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下去,血瞬间在肮脏的地面上洇开。
几乎在魏大全撞门的同时,两侧的窗户纸“噗噗”几声被粗暴地捅破!大勇和黑子的脸出现在破洞后面,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直接伸了进来!
“都他妈别动!动一下打死!”大勇的吼声嘶哑,盖过了风雪的呼号。
“手举起来!快!”黑子紧跟着咆哮,枪口来回扫着屋里剩下的人。
屋里的混乱被这冰冷的死亡和两支指向要害的枪硬生生扼住!剩下的五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惊恐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同伴和门口如同煞神的魏大全。有人手里的碗“咣当”掉在地上,酒液混着血水横流。
魏大全抬着手枪,那双饿狼般的眼睛扫过屋里呆若木鸡的五张脸,嘴角咧开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狞笑:
“靠墙站好!二驴子,下了他们的枪!”
二驴子冲上前去,把他们全身摸了个遍,把武器都掏了出来,放在一边。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五人站成一排,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门外灌进来的风雪呼啸。地上疤脸汉子的血还在无声地蔓延,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呛得人喉咙发紧。
“谁是领头的?站出来说话!”魏大全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短暂的死寂。五个人僵在原地,眼神惊惶地互相瞟着,没人敢动,更没人敢出声。靠墙站着的那个瘦高个,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瞟向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同伴,又迅速移开,死死盯着魏大全黑洞洞的枪口,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融化的雪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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