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莫没看到的是,在书房的门关上之后,中年妇人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向上微扬了扬。
不久之后,小峰送走了老莫,回转进了书房。
“妈,这图应该是真的吧。”
“不错,肯定是真的,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那岂不是宝藏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不要得意的太早,没有装到自己兜儿里的钱,不定是谁的。”
妇人缓步走到书案一侧,那里靠墙立着一个不起眼的深棕色铁皮保险柜。她蹲下身,手指在冰冷的密码转盘上熟练地拨动了几下,柜门无声地弹开。
里面没有成沓的钞票或耀眼的珠宝,只有几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以及一个同样用油布包裹的、比老莫带来的稍大些的扁平物件。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油布包,回到书案前。解开缠绕的细绳,剥开几层油布,露出里面一张颜色更深沉、质地也更厚实的皮质。这张皮子边缘更完整,触手温润油亮,显然经过更精心的保存。她将这张皮图在红木桌面上缓缓铺开。
书案够大,两张皮质地图并排展开。老莫带来的那张暗褐厚实,是皮质的,边缘磨损毛糙,孤零零的红点刺目;妇人取出的这张则颜色泛黄,是纸质的,上面用极其细密的墨线勾勒着山川河流的走向,以及一个叫莫拉呼尔地的名,整张图显得复杂而神秘。
妇人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两张图。书房里静得能听到炉火明灭的噼啪声,还有她自己沉稳的呼吸。小峰也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两张图上来回逡巡,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妈,这……”小峰的声音带着困惑和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两张……”
妇人没应声,只是伸出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指,轻轻捻起老莫带来的那张皮质厚图。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精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然后,她将这张图缓缓地、严丝合缝地覆盖在了那张复杂泛黄纸质地图上。
两张地图的边缘完全重合,但奇异的是,当那张皮质地图上的、孤零零的猩红朱砂点,恰好落在那片复杂地图的一条山川线条上时,妇人眼睛一亮。
小峰倒抽一口凉气,眼睛死死盯住那重合的一点,声音都变了调:“是……是这里!妈!红点对应的就是宝藏地点!这、这原来是一张图的两部分!咱们这张是山川地理,他们那张是……是宝藏坐标!”
妇人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深不见底。她没有像小峰那样激动,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一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冷酷的了然。她的指尖在那重合的红点中心轻轻点了点,那里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声的引力,将两张跨越时空、分藏两地的秘密,牢牢吸附在了一起。
“是啊,”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却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涌,“双图合一。坐标……终于找到了。”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重合的一点,仿佛透过它,已经看到了深埋于莽莽群山之下、被时光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巨大秘密。
妇人指尖在那重合的红点上停留了片刻,那微凉的触感仿佛直接连通着冰封的地下深处。她缓缓直起身,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已消散,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小峰。”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书房的寂静。
“妈,您吩咐!”小峰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的兴奋还未完全褪去,但已带上了一丝紧张。
“去把西厢房的冯先生请来。记住,此事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那位莫老板。”妇人的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语气不容置疑。
“明白!”小峰心领神会,冯先生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专家”,专精地质勘探和古物鉴定,极少露面。他立刻转身,脚步放得极轻,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房里只剩下妇人一人。暖炉的炭火噼啪作响,空气中玫瑰香和古籍的陈旧气味混合着,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衬得那两张地图愈发冰冷神秘。
她走到窗边,轻轻撩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一角。窗外是省城沉沉的冬夜,路灯的光晕在寒雾中显得模糊而渺小。
妇人放下窗帘,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泥鳅终究只是泥鳅,再滑溜也翻不出手掌心。老莫带回来的这张图,价值远超他贫瘠的想象。
但此刻,他的不安,他的无知,恰恰是最安全的保障。她需要时间,需要最专业的人来确认这坐标的精确位置,需要部署最隐秘、最可靠的力量去挖掘那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秘密。
她回到书案前,指尖再次拂过那两张图重合的边缘,感受着皮质与纸张截然不同的纹理。红点落在那条蜿蜒的山川线上,指向的是一个名叫“莫拉呼尔”的区域,一个在现有地图上早已模糊甚至消失的古地名。
这不仅仅是坐标,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锁孔,而老莫带来的这张图,就是那把无意中递到她手中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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