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平原广袤而死寂,团队在昏黄的天幕下沉默前行。脚下是冰冷的碎岩,踩上去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片连风声都吝啬的土地上显得格外刺耳。远处那些山脉般的巨兽骨骸,如同沉默的墓碑,诉说着上古之战的惨烈。
自遭遇第一波古地遗民袭击后,他们又零星遇到了几批。这些遗民大多如同行尸走肉,依靠着本能和对生灵血气的渴望发动攻击,实力普遍不强,在焱狩战士的焚星之火与林浪团队的高效配合下,并未造成多少麻烦。
但每一次接触,都让众人心情沉重。这些遗民扭曲的面容、疯狂的眼神,以及那粗糙却能抵挡焚星之火的灰色光膜,无不显示他们在这片绝望之地为了生存,已经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甚至可能发展出了某种畸形的、依赖寂灭力量的道路。
“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完全凭借本能和一股诡异的悍勇,” 赤罡长老挥拳将一名从阴影中扑出的遗民连人带骨矛轰成碎片,皱眉道,“但那种灰色护罩很麻烦,若非实力碾压,短时间内难以破开。”
青妩一直在观察和分析:“他们体内流淌的能量,已与这片天地的寂灭气息同化,那护罩更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是长期生存在此地的变异。我怀疑,他们中有部分个体,可能保留了部分理智,甚至……形成了某种原始的聚落或信仰体系。”
就在她话音落下不久,前方探路的一名焱狩战士迅速返回,脸色凝重:“长老,林浪阁下,前方发现异常!”
众人立刻戒备,跟随那名战士快速前行。穿过一片由巨大肋骨交叉形成的天然拱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一缩。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用各种星骸碎片、扭曲金属以及……森白骨头垒砌而成的粗糙祭坛!祭坛约有十丈高,顶端插着一面残破的、由某种黑色兽皮制成的旗帜,旗帜上用暗红色的、仿佛未干涸的血液绘制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无数触手缠绕着一颗破碎眼球的图案。
祭坛周围,跪伏着近百名古地遗民!他们不同于之前遇到的散兵游勇,虽然依旧衣衫褴褛,但神情却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发出模糊而诡异的音节,朝着祭坛顶端那面旗帜不断叩拜。
祭坛下方,堆积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矿石,以及几具刚刚被宰杀的、形似蜥蜴的本地生物尸体,鲜血流淌,浸透了祭坛基座。
而在祭坛顶端,旗帜之下,站立着三个身影。
中间一人,身形比普通遗民高大许多,穿着一件相对完整的、由某种黑色鳞片缝制的长袍,脸上涂抹着白色的诡异花纹,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灰色晶核的骨杖。他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道印境初期!虽然有些虚浮不稳,但确是实实在在的道印境威压!他便是这群遗民的首领,或者说……祭司。
他左右各站一人,气息也在星域境九重巅峰,眼神狂热而麻木,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他们在……祭祀?”苏软软捂住嘴,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能看到,祭坛上那几具生物尸体被摆放成某种特定的仪式姿态,它们的生命能量和血液,正被那面旗帜和祭坛缓缓吸收,使得那旗帜上的眼球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不适的精神波动。
“祭祀的对象,是那面旗帜?还是旗帜所代表的……”冷月声音冰冷,握紧了剑柄。她能感觉到,那旗帜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混乱、诱惑与一种深沉的恶意,与“寂灭魔鲲”的气息隐隐相似,却又更加扭曲。
林浪目光沉凝,他体内的【寂灭创生道印】对那面旗帜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那旗帜汇聚的,并非纯粹的寂灭,而是混杂了无数绝望、疯狂、怨恨念头的污秽信仰之力,最终指向了一个沉睡的、贪婪的意志。
“恐怕,他们祭祀的,就是‘寂灭魔鲲’本身,或者说,是魔鲲逸散出的意志碎片所形成的……邪神。”林浪缓缓道出了这个令人心悸的猜测。
长期生存在魔鲲的寂灭领域内,这些遗民的心智被侵蚀,在绝望中,反而将对生存的渴望扭曲成了对毁灭源头的崇拜,试图通过献祭来取悦“魔鲲”,换取力量或者……苟延残喘的资格!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那名道印境祭司似乎完成了仪式的某个环节,他高举骨杖,灰色晶核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那面旗帜相连。
“嗷——!”
祭坛下的遗民们发出更加狂热的嘶吼,他们的身体表面,那层灰色的光膜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眼中疯狂与虔诚交织,实力似乎都在瞬间提升了一截!
祭司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却闪烁着诡异精光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洼地边缘的林浪一行人!他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贪婪的笑容,骨杖指向他们,用沙哑撕裂般的声音吼道:
“看啊!迷途的羔羊!伟大的‘寂灭之眼’赐下了新的、鲜活的祭品!抓住他们!将他们奉献给吾主,吾主必将赐予我等永恒的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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