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虚舟漂泊无尽虚空,冯渊盘膝而坐舟头,神识融入虚空戒内的主虚空尘之中,感受着那股若隐若现的牵引。自从掌握了副虚空尘的妙用,他心底便多了一分安定。虚空茫茫无际,若无坐标,便算是元婴修士也有可能彻底迷失。但如今,他可以在虚空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皇老那苍凉的声音自戒内响起:“少主,虚空广袤,不可随意漂泊。每一颗副虚空尘,都是一座灯塔。你当铭记,若不设坐标,便是踏入死局。”
冯渊目光一凝,起身望向前方。虚空深处,浩瀚星海间,浮现一片破碎的大陆残骸,残骸之上横亘着巨大的碎石、坍塌的山脉,还有某种古老的阵纹光芒,若隐若现,似在自我修复,又似在永恒毁灭之中。
“这里……像是曾经一方大界陨落之后的残迹。”冯渊低声喃喃。
他抬手一挥,虚空尘浮现。那副虚空尘悬于掌心,表面蒙着一层灰白的光,宛如缩小的死星。他以神识勾连,滴血为引,副虚空尘嗡鸣震动,微弱的虚空之力扩散而出。
“以此为引,镇压在此,做我归途之坐标。”
随着法诀一掐,副虚空尘轻轻一闪,隐没进虚空,消失不见。冯渊却清楚地感觉到,在主虚空尘中,多了一道模糊的牵引。若有一日他再次祭出主尘,便能循迹而来。
“少主做得很好。”皇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这便是虚空之道的根基,有坐标,才谈得上真正的探索。”
冯渊踏步而下,落在古墟残片之上。脚下的地面枯寂无声,仿佛已死去万年。大裂痕纵横交错,断壁残垣之间,隐约有破碎的灵石矿脉裸露,早已枯竭。
然而,他才走出数步,眉头便骤然一皱。
在这死寂之地,竟然残存一丝灵息!
冯渊凝神,望见前方断崖边缘,一块巨大的石碑倒塌半埋,碑体上刻着玄奥符文,纵使残缺不全,依旧散发出逼人的威压。冯渊走近,伸手轻抚,心神剧烈震动。
“这是……仙文!而且,是远古仙族的铭刻!”
皇老亦是沉吟良久,叹息道:“看来此地确是某方上古仙族遗留的废墟。只是不知,是何种大战,竟能将一方仙族大界彻底毁去,只余星海残骸……”
冯渊心底一紧,旋即打量周围。石碑附近,有断裂的仙器残骸,有布满裂痕的青铜战车,还有几口漆黑棺椁,早已腐朽,只余骨灰。
于是他用神识牵引,控制仙器残骸以及青铜战车等物放置在虚空戒地二层空间。虽然破损,但也是珍贵的资源。
他盘膝而坐,取出数株珍稀灵草,点燃成香,默默为这片古墟的亡灵拈香。修行至此,他能感受到,那些早已湮灭的意志,仍在残垣之间徘徊。
忽然,石碑下方,一道幽暗光芒闪过。冯渊心头一惊,凝神望去,只见碑基处隐隐透出淡淡的雷光,与他体内的乾元雷诀竟生出一丝呼应。
“这是……雷道遗痕!”
他立刻调动功法,以虚空九变的第二变“雷体”引动体内真雷,与之交感。片刻之间,碑体震颤,轰然一声,竟然崩裂开来。
在碎石之下,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玉匣,匣体黯淡无光,却保存完好。冯渊心神一凛,缓缓开启。
玉匣之中,静静躺着一枚紫色雷晶,雷芒跳动,如同活物。
皇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激动:“少主,这乃是雷道本源晶髓!恐怕是仙族强者殒落时残留的精粹。此物对你乾元雷诀的提升,非同小可!”
冯渊目光灼热,却没有立刻炼化,而是郑重将玉匣收起,收入虚空戒内。
“此地……不可久留。”
他抬眼望向远方星海,破碎的残界在无声漂浮。冯渊心中一动,再次祭出一颗副虚空尘,镇压在石碑断裂的废墟之上。
“将来,我还会回来。”
话音落下,他衣袂飘动,遁光一闪,化作长虹,再度投身无垠虚空星海。
而在他身后,那片古墟依旧死寂,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自深渊之底悄然闪烁,似在呼应冯渊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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