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北河街上,王建军高举着大杯啤酒,满杯干尽,脸上泛着醉意的红润。
他自从杀掉蒋天生以后,就逐渐接手了阿木兴盛典当的黑色产业,刚开始心中难免忐忑不安,但随着接手的业务多了,也逐渐找到了自己迈步的方向。
任务目标都是肉体凡胎,就和战场上那群猴子一样,甚至死亡时会更加狼狈不堪,最起码战场上那群猴子做不出各种恶心肮脏的承诺。
只是雇主的态度不算好。
都说外面的世界讲究人人平等,那为什么这群脑满肥肠的硕鼠可以见识荣华富贵,品味酒色财气,自己豁出性命却拿不到该有的报酬。
每一次出任务要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报酬分下去却只剩下三瓜两枣,雇主们还总是摆出一副施舍的态度,他曾尝试着去商量一下,但结果很不乐观。
王建军要钱,同时也要尊重。
而他认识的第一个大老板李天乐,就很尊重他,给钱也很痛快,这也是王建军为何会在见到李天乐的时候,同意一起来北河街上食宵夜。
“其实你该叫上你那群兄弟一起,每天除了出任务就是呆在重庆大厦的宿舍里,好人也得憋坏。”李天乐用竹签插起一个鱼丸慰藉自己的满是酒液的胃袋。
“我那群兄弟粤语讲的差,在外面不好。”王建军撕咬着手里的鸡腿,咧嘴笑道。
“以后不会了,最起码九龙是这样。”李天乐放声大笑,“以前讲粤语被讲英文的看不起,如今讲粤语的又认为讲国语的低人一等,未来有一天,世界上的鬼佬都要学着讲中国话!”
王建军闻言歪嘴一笑,他把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嘴一张哈出一口雾气,“李老板,你讲乜嘢?我是说我兄弟粤语讲得差脾气爆,走在外面对其他人不好,你觉得我们从战场上走过,还会在意一群殖人的看法?”
李天乐愕然,举起酒杯给王建军碰了一个,“抱歉,罚酒一杯。”
“李老板豪气!”王建军陪酒一杯。
李天乐放下酒杯,长长一声酒嗝后,眼神示意李小富帮忙圈出一个安静的氛围,他解开领口的扣子,盯着王建军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与其看天吃饭卖命还要等人上门买,不如跟着我干?”
王建军不紧不慢的先给李天乐满上酒,然后将瓶中剩下的福酒一口饮尽,“我二十几个兄弟家家都有父有母,身下还有好几个弟妹等着钱寄回去盖屋读书,李老板张口就要我二十几个兄弟跟你干,我们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却给你赚钱,凭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将桌上几盘烧烤海鲜一分为二,一堆归李天乐,一堆归自己,态度很明显,他受够了阿木兴盛典当的旧规矩,以后卖命就得赚大钱,为了被抽水后的那几块钱付出生命,不值当。
李天乐若是同意干一票后利润五五分 ,那王建军自然没什么,刀山火海直接淌过去就是。
哪知道李天乐伸手一推,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王建军面前,他拿起酒杯大口灌下,随后“嘭”得一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就凭我李天乐这一次,和你一起干。若是失败,大家一起共赴黄泉,若是成功,以后我有的,就是你的!”
王建军眼神闪烁,颇为心动,他当兵的出身,最欣赏李天乐这番脾气,但背后背着的是二十几个兄弟,他不得不继续问道:“其实我很好奇,我在香江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说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再坚持九年时间,就好了,但为什么李老板你却不,就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不是要闹个天翻地覆,而是要让这里换了人间!”李天乐眼中绽放着精光,他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唇边的油渍说道:“小时候家里人就有人对我讲,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当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我忍一时、退一步,而且不管是忍还是退,换来的总是对方的得寸进尺;所以那一天我想清楚,当别人动手打你的时候,不要试图去挡住打过来的那只手,就应该突然去抓住对方的喉咙,捏住他的脖子,让他连喘息,连喊叫都是奢望!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我应该得到的。”
“等?我不喜欢等!我从不认为所谓的救世主是等待而来的,我只相信我手里的拳头,背后的兄弟姐妹,这才是真正的救世主,能救我的就只有我自己!”
王建军惊呆,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番话如此触动自己的内心。
与其等待救世主的降临,不如选择让自己成为那个救世主!
等王建军回过神来,李天乐已经将自己的手放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手掌相合。
王建军不做犹豫,重重握住李天乐的手掌,“干了!不过我那群兄弟会不会接纳你,还得看你明天的本事。”
后天,是国宝展览会正式开始的日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相谈甚欢,就在李天乐扬手再要一扎啤酒时,北河街的街头突然涌出一大群混混打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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