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天乐一直泡在制作中心,一个人埋头住在看片室,连建国酒店的房间都退掉,吃跟着李主任和侯书记两人一起吃,住就直接在制作中心的会议室里打地铺,逐集看片,将原本已经在全国播放过的十几部电视剧挑挑拣拣,塞入自己行囊中,再通过邮寄的手段直接寄到香江。
期间他李天乐的名头似乎被传播了出去,不少人找上了门,张嘴闭嘴就是视听艺术和追求,最终目的都是邀请李天乐和他们一起开创出一个历史性的艺术电影。
对于这些人,李天乐只能表示敬谢不敏。
现在内地的电影人艺术气息浓郁,但商业气息严重不足。较之几年后的那一批电影人虽然不至于拿国内愚昧落后的一面去谄媚外国,但那些对之前几十年的思考,是李天乐所不喜欢的。
等终于熬到签订合同那天,四九城难得的出了个晴天,漫天风沙也不再铆足劲往人嘴里钻。
李天乐签下自己大名再盖上公章,用电话通知香江那边把钱以外汇的形式打给制作中心后,便拍拍屁股溜进了前往白山黑水的绿皮火车。
和他一起的,除了王建军带着的几个气质凶悍的汉子外,还有吉米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搞来的轻工业商品,光是各色食品罐头就足足有两火车皮。
新春的四九城寒风呼呼,而此时的白山黑水就冷得让人冻彻心扉,江面上甚至冻得能跑解放卡车。
半个月后,李天乐蹲在苏边境无名小镇的窝棚里,搓着皲裂的手背耐心的等待着吉米,嘴上的香烟早就从健牌变成了自己手卷的莫合烟,火星子在昏暗的屋子里一闪一闪,仿佛是在预示着这片土地的危险。
窝棚是白桦木杆搭的,糊着泥浆和两层塑料布,屋子中间捎着个铁炉子,粗大的烟囱往外喷吐着黑烟。
“乐哥,不知道这次吉米那边搞不搞得定!老实讲,每次都在窝棚里动手,晚上睡觉都闻得到一股子血腥味。”
王建军把手搭在火炉上方轻轻活动着,即便是说着话,眼神也默默地注视着窝棚那用厚棉被制作的大门。此时距离他们三人跑来这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正月都已经过了,但他们手里那几火车皮的东西到现在才出出去一车皮不到。
新来乍到,生意做不起来!
在国内的时候还好,有上面给予的批条,批条上签字盖章的人职位之高,让白山黑水边境的人根本不敢过多询问,但等他们一行人到了苏这边,就显得有些坐蜡。
毛子都还好说,只要有的东西换,他们那些之前军备竞赛里多余的储备随便换。问题出在李天乐的那些同行前辈。
果然做生意的都盼着死同行。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王建军手上就不止留下了二十条人命,平均每天一点五个,而每一次动手的地点都是现在这个窝棚,至于动手的时间——三分钟后。
“乐哥,我从外面看,你这炉子里的火快灭了!”
吉米的声音按时按点的从窝棚外传来,带着一股子浓重的东北大碴子味道,他适应得很快,为了能在族谱上新开一页,半个月的时间不仅学会了东北大碴子国语,就连俄语,也能和毛子勉强沟通,直接省下一个翻译。
李天乐闻言,朝王建军打了个眼色,吉米说【炉子快灭了】就表示情况不对,他可能被人威胁甚至是挟持。
在这个鬼地方,想要得到李天乐手里物资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东西想要,钱又不想给的那种人。
王建军会意的起身,来到门旁边,已经被火炉温热灵活的手缓缓抽出三棱军刺,目光森然的等待着门帘子被人掀起的那一刻。
几个呼吸过后,棉布门帘子被人掀开,带着一股子伏特加和冻硬面包的味道,一个身形高大的毛子裹着件掉了毛的军大衣,帽檐上挂着冰碴,手里拎着一把土质猎枪率先戳开了门帘。
而吉米就在他身后,身上挎着个帆布包,表情萎靡。
火炉里的火光跳起来,照出吉米脸上的冻疮以及紫红色的伤疤。
“动手!”李天乐一脚踢翻身前的火炉,纵步一跃,顶着这帽子的土质猎枪就悍然一拳。
与此同时,站在门边上的王建军也动了,手中三棱军刺在火炉中的炭火跳起的那一刻,就直接撩破毛子军大衣的腰腹部,但他没继续刺下去。
因为,这毛子眼瞅着迎面而来的李天乐居然没有开枪。
不开枪就意味着想谈。
“贵姓?”李天乐脑门顶着土制猎枪,目光淡然的在唇上咬上一杆莫合烟,眼神示意一直跟在毛子身后的吉米到自己身边来。
吉米顺从的低头从毛子持枪的胳膊下钻过,但没听话的去李天乐身后,而是伸手握住毛子土质猎枪的枪管,用磕磕绊绊的俄语说道:“这是我老板,想要谈生意就报出你的名字。”
“伊万。”毛子满脸的络腮胡中间裂开一道缝,哈出一口白气的同时报出自己的姓名,他笑了笑,手里握着的土制猎枪点了点李天乐的方向,说道:“你老板可比你有胆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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