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运转体内那微乎其微的气血,却发现经脉滞涩,如同干涸的河床,唯有右小腿那“血污孽”尸毒传来的阴冷刺痛感依旧清晰。墓叟虽灭,但这尸毒似乎只是失去了后续支撑,并未根除。
“莫要白费力气。”老潘提醒,“你如今状态,强行运功无异雪上加霜。当务之急是稳住伤势,等待地府救援,再图后续。”
张大山叹了口气,放弃了尝试。他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斑驳的厂房屋顶,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心中五味杂陈。
天罡凶魂“墓叟”,编号贰拾柒,终于被解决了。这是他独立(虽然倚仗了法器)面对并战胜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敌。过程之凶险,代价之惨重,远超以往。
葫爷沉寂,自身濒死,杀猪刀也因最后搏命一击灵光略显黯淡(他能感觉到刀就在附近,但没力气去捡)……几乎打光了所有底牌。
而敌人,“影蚀”的成员虽然重伤遁走,但仇恨无疑更深了。对方见识了他的手段和黑葫芦的奇异,下次再来,恐怕会更加难以对付。
还有那神秘的“隐妹”和“影锋”,至今未曾直接出手,却如同悬顶之剑。
地府这边,联络官换成了死板的丙伍壹,虽然规矩,但也少了马面甲柒叁那种可以钻空子的“便利”。丙拾柒还需要持续消耗功德……
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时间在寂静和痛苦中缓慢流逝。张大山依靠定魂藓散发的微弱灵气,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同时仔细感受着身体的状态。燃烧气血本源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严重,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仿佛漏了一个大洞,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流失。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怀中的手机再次震动。
【救援单位‘丙叁玖’已接近目标区域,请合伙人保持位置可见。】
来了吗?张大山精神微振。
几分钟后,厂房内那弥漫的尘埃和寂灭余息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扰动。一道淡金色的、略显朦胧的光束,如同探照灯般,穿透厂房的破败墙壁,精准地笼罩在张大山身上。
光束中,蕴含着一股中正平和、带着淡淡檀香味的温暖力量。这股力量并不强烈,却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开始缓慢地渗透进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酥麻、微痒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丝。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也被这温暖的力量稍稍驱散了一些。虽然距离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咽气的状态。
“地府标准制式疗伤金光,效果平平,但胜在稳定,适用于稳定伤势、吊住性命。”老潘点评道,“看来来的只是个普通阴差,莫要指望他能妙手回春。”
光束持续照射了约莫一刻钟,随后缓缓收敛。
一个身影在光束消散处逐渐凝实。
来者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类似民国时期风格的灰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帽檐下是一张圆滚滚、带着几分市侩和惫懒气息的脸庞,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他腰间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丙叁玖”的字样,手里还提着一个古朴的药箱。
这位阴差打量了一下狼藉的战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张大山,脸上露出一种“又是苦差事”的表情,嘴里嘟囔着:“啧,城北老棉纺厂……这鬼地方磁场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害得老子导航失灵,绕了好大一圈。你就是张大山?伤得不轻啊。”
他的声音带着点莫名的口音,听起来不像牛头丙伍壹那么刻板,反而有种底层公务员特有的圆滑和碎嘴。
张大山勉强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阴差丙叁玖走上前,蹲下身,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张大山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腕脉(虽然阴差触碰阳世活人有些怪异,但似乎有特殊法门),眉头皱得更紧了。
“哎呦喂,哥们儿,你这……气血本源亏空成这样,经脉也损得七七八八,还中了这么阴毒的尸煞之气……你这是跟阎王爷掰腕子去了?”丙叁玖啧啧称奇,“能活下来算你命大。那‘墓叟’真是你干掉的?可以啊!”
他似乎对张大山如何做到的更感兴趣,但看到张大山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还是先打开了药箱。药箱里并非凡间药物,而是些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玉瓶、符纸和一些奇特的草药根茎。
“你这伤,标准疗伤金光只能稳住不恶化。想恢复,得用点好东西。”丙叁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种精明的笑容,“地府公费医疗只覆盖基础部分,你这属于重伤、濒危、本源受损,需要用到‘九转还魂散’、‘续脉灵膏’这类高级货……得加钱。”
张大山:“……”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丙叁玖和马面甲柒叁是一路货色,只不过一个贪腐被查,一个则是在规则内“灵活变通”。
“多少……功德?”张大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嘿嘿,看在你干掉天罡凶魂,给咱们地府减轻负担的份上,给你个内部价。”丙叁玖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功德点,包你伤势稳定,本源不再流失,经脉初步温养,尸毒也能压制下去。至于彻底恢复,那得靠你自己日后慢慢调养,或者再找更好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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