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张大山没有贸然行动。他深知自身状态远未恢复,杀猪刀仍在温养,面对“伶魂”这等诡异存在以及潜在的影蚀杀手、神秘“痨病鬼”,任何鲁莽都可能万劫不复。他需要准备,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在研读那几页泛黄的散页,反复揣摩“断念关隘”与“煞气初成”的意境,结合母亲带来的关于“步”与“眼”的提示,以及潘舜的指导,在脑海中不断模拟、推演。同时,他也持续以自身微弱的纯阳气血温养那武生酒壶,让那缕“英武不屈”的意念与自身气息更加契合。
光靠纸面研究和想象终究隔了一层。张大山想到了现代科技的优势。他拿出普通手机,点开几个大型视频平台,搜索《林冲夜奔》的舞台演出视频,尤其是名家版本。他快进、慢放,反复观看“雪夜上梁山”一折,仔细观察不同演员在处理“回望”与“踏出那一步”时的身段、步伐、尤其是眼神的运用。屏幕上,那些成名大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确实将林冲的悲愤、决绝与初生的草莽煞气展现得淋漓尽致,给了他不少直观的启发。
“哼,对着个铁盒子比划,能学出什么真本事?”葫爷对此嗤之以鼻。
“博采众长,亦无不可。”潘舜倒是持开放态度,“然须谨记,画皮难画骨,关键仍在得其‘神韵’。”
除了学习视频,张大山也在一些戏曲论坛和爱好者群里潜水,看那些资深票友和研究者讨论《林冲夜奔》的表演精髓。偶尔能看到一些ID看起来颇有些斤两的“经济大拿”(资深戏迷或研究者)发表的长篇分析,虽然多是艺术层面的探讨,但其中一些关于“气场转换”、“情绪爆发点”的论述,也让他对“煞气初成”这个节点的理解更加深入。
在一次浏览视频平台的推荐流时,一个封面阴森、标题耸动的直播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作死小分队”夜探百年凶宅!听说里面有穿戏服的女鬼!》。主播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脸色有些过分苍白的年轻男子,ID叫“阿明探险”。
张大山本欲划走,但目光扫过主播的面相时,却微微一顿。透过屏幕,他仿佛能看到这主播印堂笼罩着一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黑灰色气息,这不是简单的倒霉或者身体不适,更像是一种……被标记了的痕迹?而且这气息,隐隐给他一种熟悉的、阴冷邪异的感觉,与他感知中的“影蚀”或“伶魂”都不同,是另一种路数的“脏东西”。
他皱了皱眉,手指停顿,点进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阿明正举着自拍杆,在一个看起来破败不堪、像是废弃古厝的地方行走,背景音乐渲染着恐怖氛围。弹幕里很是热闹,不少人在起哄:
“明哥牛逼!往左走,听说左边厢房死过人!”
“主播敢不敢去后院那口井看看?刷个火箭!”
“感觉阴风阵阵啊,主播保重!”
阿明虽然强作镇定,但眼神里的紧张和那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让张大山觉得有些不妙。他注意到,有几个固定的ID,一直在怂恿阿明去一些更危险的区域,并且出手阔绰地刷着礼物。这种 pattern,不像是普通的观众互动。
“此子面相带煞,恐已招惹不祥,且似有外力推波助澜。”潘舜也察觉到了异常。
“管他呢,这种自己作死的,爷见多了。”葫爷不以为意。
张大山沉默片刻,默默点击了关注阿明的账号,并将这个直播间加入了稍后观看列表。他现在分身乏术,城南老区的事情迫在眉睫,只能暂时记下这个异常,等有空再探究。
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正事,经过两天的潜心研究和准备,张大山感觉对如何“演绎”那关键节点有了更深的理解,虽然远谈不上精通,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头绪。
第三天晚上,月隐星稀,是个适合夜探的天气。张大山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腰悬武生酒壶,背负黑葫芦(葫爷),那根“戏魂梆”用红布包好揣在内袋,杀猪刀虽未完全恢复,但也勉强别在腰后。他戴上幽冥光谱识别仪(墨镜),镜片下的世界蒙着一层幽绿,能让他更清晰地感知能量流动。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凭借记忆和灵觉,穿梭在通往城南老区的偏僻小巷中。越靠近那片区域,脑海中那微弱的梆声便越是清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由无数低吟汇聚成的涟漪也越发明显。透过墨镜,他甚至能看到前方夜空下,笼罩着一片淡淡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如同极光般的诡异光晕,中心正是刘家筒子楼所在。
“好强的怨念场……”潘舜的声音带着凝重,“已初具‘鬼蜮’雏形,自成一方规则。小心,踏入其中,便如同踏入他人主导之‘戏台’。”
“怕它个鸟!爷正好给它把这破台子掀了!”葫爷跃跃欲试。
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从熟悉的巷口进入,而是绕到一片地势稍高的、待拆迁的废弃厂房区。他攀上一座废弃水塔的顶端,借着高度和障碍物的掩护,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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