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蓄水池入口如同深渊巨口,不断喷吐着混杂怨念与腐烂水汽的阴风。洞口旁那滩湿滑、散发着灰败病气的痕迹,像是一道冰冷的警示符,昭示着“痨病鬼”已然先至。
张大山停在洞口边缘,没有立刻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怨念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病气钻入肺腑,让他肋下初愈的伤口都隐隐抽痛。地府手机的探测功能在这里受到严重干扰,屏幕上的能量读数乱跳,几乎失效。
“好浓的怨气……还夹杂着那痨病鬼的臭味!”葫爷的声音带着兴奋与警惕,“下面肯定热闹!”
潘舜沉声道:“怨气凝而不散,自成领域,于此地作战,于我不利。须速战速决,取得结晶便走,不可恋战。那痨病鬼……若遇之,需加倍小心,其病气侵蚀,防不胜防。”
张大山点头,将一张自制的“驱邪符”捏在手中,另一只手握紧了武生酒壶,借着壶中传来的温热英魄之气护住心神,随即纵身一跃,落入那漆黑的洞口。
下落不过两三米,双脚便踏在了湿滑冰冷的地面上。一股更加强烈的阴寒怨气瞬间包裹上来,仿佛有无形的冰冷触手试图钻进他的毛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铁锈味,还有一种……类似无数人低声啜泣、怨恨咒骂的杂音,直接作用于精神。
他稳住身形,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应该是昔日的蓄水池底部,如今只剩下一层没过脚踝、散发着恶臭的漆黑积水。池壁布满滑腻的青苔和锈蚀的管道。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源自怨念本身的暗红色微光中,能见度很低。
而在池底中央,一团不断扭曲、膨胀的暗红色能量体格外醒目。它由无数痛苦、憎恨、不甘的情绪碎片凝聚而成,隐约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人脸和挣扎的手臂形状在其中沉浮——这就是丙叁玖所说的“怨念巢穴”核心。几颗约莫指甲盖大小、色泽暗红、如同劣质宝石般的“怨念结晶”,正镶嵌在那能量体的表面,随着其蠕动若隐若现。
然而,吸引张大山目光的,并非只有那怨念巢穴。
在巢穴旁边,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污水中,发出剧烈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声音。正是那个“痨病鬼”!它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灰败病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它所处的积水区域,颜色都变得更深,散发着更浓的腐败气息。
痨病鬼似乎正对着怨念巢穴,伸出一只干枯、布满诡异斑块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巢穴边缘剥离下一小缕暗红色的怨念能量。那缕能量在它指尖挣扎扭曲,却被它周身的灰败病气迅速包裹、侵蚀、同化,最终化作一丝更加深沉阴暗的能量,被它吸入体内。
它在……吞噬这里的怨念?而且方式如此诡异!
张大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痨病鬼的目的,果然也是这里的怨念能量!看它的样子,似乎在进行某种提炼或转化!
就在这时,痨病鬼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它缓缓地、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僵硬姿态,转过了头。
一张枯槁、蜡黄、布满深紫色斑块的脸映入张大山眼帘。它的眼眶深陷,瞳孔是一种浑浊的灰白色,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种死寂的冰冷。它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黑黄的牙齿,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刚刚吞噬怨念后留下的暗红色能量痕迹。
四目相对。
痨病鬼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聚焦在张大山身上。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仿佛在看一件死物般的漠然。
“咳……新来的……祭品?”它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风箱拉扯,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咳嗽声,“还是……抢食的?”
它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形在暗红光芒下拉出扭曲的影子。周身的灰败病气如同受到刺激般翻涌起来,变得更加浓郁、更具侵略性。空气中那股腐烂与疾病的味道瞬间加重,让张大山感到一阵阵恶心与头晕,甚至连体内的气血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小心!它这病气能侵蚀生机,污浊法力!”潘舜急声警告。
“妈的,这味儿真冲!”葫爷也骂了一句,乌光在背包内流转,严阵以待,“把头,这玩意儿邪门,跟之前碰到的都不太一样!”
张大山握紧了武生酒壶,暖流护住心脉,驱散了些许不适。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不仅要夺取怨念结晶,还要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痨病鬼。
“我只要那几颗结晶。”张大山试图沟通,指了指怨念巢穴,“拿了就走,不打扰你。”
“咳……结晶?”痨病鬼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那是我……看中的养料……你,也是养料……”
话音未落,它猛地一挥手!一股浓郁的、如同实质的灰败病气,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张大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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