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设在“铂宫”顶层,这是本市真正意义上的顶级私人会所,非会员不得其门而入。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饶是王强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神。
脚下是触感柔软如云的波斯手工地毯,延展向视野尽头。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星河倾泻,折射出璀璨却不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雅的、难以名状的香氛,并非寻常香水,更像是某种名贵木材与香料混合燃烧后的余韵。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男士们多是定制西装,腕间不经意露出的表盘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他们三五成群,交谈声不高,却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气场。女士们则更是争奇斗艳,晚礼服勾勒出曼妙身姿,珠宝在颈间、腕上、耳垂熠熠生辉,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杯,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侍者们身着笔挺的制服,手托银盘,上面放着精致的餐点与名酒,如同无声的游鱼,在宾客间穿梭自如,动作精准而优雅。
周国宝亲自在入口处迎接张大山和王强,他今日也是一身深蓝色高定西装,气度沉稳。看到张大山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深色休闲装,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在这种场合还能如此我行我素,本身就是一种底气的体现。
“大山,王强,来了就好。”周国宝笑着引他们入内,“随意些,就当看看热闹。”
石小山跟在张大山身后,他穿着一身王强特意为他买的、还算合身的西装,显得有些拘谨。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些,眼前的一切,是他这个从小在山村长大的孩子从未想象过的奢华。那晶莹剔透的吊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那些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仿佛会发光的人和物……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有些目眩神迷。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轻视。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波澜。他想起了爷爷的教诲,想起了青囊道术中对“静心”的要求,想起了张大哥平日里那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这些东西再好,也是外物。他默默运转起青囊清气,一股温和的力量在体内流转,驱散了那片刻的恍惚,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他只是安静地跟在张大山身后,不多看,不多言,如同山间清泉,虽处闹市,不改其质。
张大山将石小山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微微颔首。此子心性,确实难得。
周国宝带着他们与几位核心圈子的成员打了招呼。那位刘姓官员今日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与张大山握手时力道十足;银行的赵副行长则笑着递上名片,暗示以后有资金需求可以找他;还有几位之前未曾谋面的富豪,也对张大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客气。
王强努力适应着这种氛围,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寒暄,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张大山则始终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对周围的奢华与奉承视若无睹,偶尔回应几句,也是言简意赅,反倒让那些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们更加摸不清他的深浅。
晚宴的菜品极其精致,每一道都像艺术品,分量却少得可怜。石小山学着张大山的样子,安静地用餐,动作虽不算十分优雅,却也并不失礼。他尝得出这些食物味道极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鲜美,但他心中更惦记着张大哥教他的引气法门和那些复杂的符箓笔画。
拍卖环节开始,台上展示着名画、古董、珠宝,竞价声此起彼伏,数字不断攀升,引得台下阵阵低呼。张大山对此毫无兴趣,只觉得周围弥漫的那种对财富和虚荣的追逐气息,让他有些气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强,发现他虽然努力表现镇定,但眼神深处还是被这种场面所震撼。他又看了一眼石小山,见他只是好奇地看着,眼中并无贪婪,反而在拍卖一件据说是某位高僧开光过的玉佛时,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察觉到了那玉佛上并无真正的灵光,只是商业炒作。
“我去透透气。”张大山对周国宝低声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席。石小山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周国宝理解地点点头,知道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张大山。
张大山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安全通道,一步步走下灯火辉煌的铂宫。石小山默默跟在后面。走到楼下,晚风带着江水的湿气吹来,驱散了宴会厅里那令人窒息的香氛。
王强不一会儿也追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过后的疲惫和一丝茫然:“大山,你怎么走了?里面正热闹呢!”
“吵。”张大山言简意赅。
王强看了看身后那栋如同水晶宫殿般的建筑,又看了看眼前车水马龙却更显真实的街道,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也是,那地方,待久了是有点憋得慌。感觉说每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转三圈。”
他看着张大山,感慨道:“想想真是跟做梦一样。大学那会儿,咱俩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为个兼职跑断腿,谁能想到今天能来这种地方?还被周国宝那样的人物当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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