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几乎是逃回自己的工位的。
手腕上那一圈红痕像火一样烫,不仅仅在皮肤上,更是在他的意识深处。
塞拉斯那个永远冷静、克制、将一切控制在绝对理性范围内的男人——刚才那一刻的失控,比任何“幽灵”代码都更让伊森心神剧震。
他在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手腕。
简报室里关于“内部渗透”的结论带来的恐惧,此刻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更混乱的情绪盖过了。
伊森的大脑:警告!系统过载!情感模块与逻辑分析模块冲突,无法解析布仑纳组长的行为参数,优先级混乱。
他试图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屏幕上那些闪烁的数据流。
但视野边缘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塞拉斯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灰蓝色眼睛,以及他离开时僵硬紧绷的背影。
“嘿,你还好吗?”德里克的声音从旁边隔断传来,带着难得的正经
“你的生命体征……呃,用我这台老伙计的话说,‘波动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
他敲了敲他那台与技术宅诺亚同款,冒着诡异稳定绿烟的“氛围调节器”。
伊森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该死的擂鼓声。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他声音沙哑,试图用揉眼睛的动作掩盖慌乱。
德里克狐疑地挑了挑眉,但没再多问,只是递过来一杯新调的、“据说能稳定脑波”的诡异液体。
伊森谢绝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稳定,而是冷静。
专项组的工作并未因为内部的发现而停滞,反而以更高的强度运转起来。
物理切断那台古老时间服务器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任务更加艰巨:全面清查所有可能被类似方式利用的内部系统;
基于伊森发现的模式,重新构建“幽灵”可能的活动时间线和潜在目标;尝试预测它的下一个“标记”点。
压力空前。
塞拉斯似乎完全恢复了常态。
他的指令依旧清晰、冷静、分配任务时目光扫过伊森,也和其他队员没有任何不同,仿佛走廊里那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但这种正常的表象,反而让伊森更加坐立难安。
他能感觉到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塞拉斯停留在他工位附近的次数似乎无形中增多了
虽然从不主动交谈,但伊森的后颈总能莫名感受到专注的视线。
有时他深夜伏案小憩片刻,醒来时会发现肩上多了一件绝不属于自己的、带着男士香水味外套。
这种沉默的、密不透风的关注,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伊森心慌意乱。
几天后,一个关键的突破口意外出现。
薇薇安在交叉比对全球受“微扰动”影响的系统时,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共性
所有被“标记”的系统,都使用被视为“古董”的公司的早期算法片段。
这个片段就像基因里的冗余基因,几乎不起作用,但广泛存在。
“幽灵”的所有攻击,似乎都巧妙地利用了这个微小瑕疵作为跳板。
“所以它不只熟悉网络架构,”大卫分析道,“它还是个计算机考古学家?”
“或者…它存在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古老得多。”奥利维亚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假设。
基于这个发现,技术团队开始疯狂工作,试图逆向工程出这个“幽灵”可能利用的漏洞,并部署监测陷阱。
伊森则陷入了另一种疯狂。
他意识到,如果“幽灵”的行动是基于如此底层的共性,那么它的“标记”并不随机。
它可能是在按照基于底层代码“血缘关系”在进行筛选。
他再次将自己埋入数据深渊,试图找出那种“逻辑”。
塞拉斯站在分析区的阴影里,看着伊森。他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指节泛白。
他能看到伊森身体细微的颤抖,那是精力透支到极限的信号。
但他更清楚,现在打断他,可能会让那稍纵即逝的灵感消失。
理智在与另一种汹涌的情绪激烈对抗。
突然,伊森猛地抬起头。
“它不是在选择目标…”伊森的声音干涩而急促,“它是在…排除。”
所有人都看向他。
“排除?”塞拉斯走过来,声音沉稳,刻意压制着其他一切。
“对!”
伊森激动地指着白板上他刚刚画出的、基于依赖关系的一张网状图
“看这些被标记节点的分布!它们不是关键中的关键,而是…连接性最强,但‘血缘’最纯的节点!
就像神经网络里最基础的那些神经元!它的‘标记’不是在找弱点,而是在确认…兼容性!”
“兼容性?”薇薇安皱眉,“和什么兼容?”
“和它自己!”伊森语速飞快
“它在找一个…一个能完美承载它存在、让它能更深入…‘降临’的接口!
它在排除掉那些架构太新、太复杂、带有它无法理解的防御机制的节点,它在寻找一个最原始、最纯净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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