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破碎。
那支撑起整座囚笼的四圣光影,如同被戳破的幻梦,在一声不甘的哀鸣中,化作漫天飞散的光点。
光点飘落,像一场安静的金色雪花。
笼罩在宴会厅内那股沉重、压抑的远古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空气恢复了流动,被扭曲的光线重新变得笔直。
可大厅内,却陷入了一种比先前更加死寂的沉默。
官封仙跪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着。
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身前洁白的汉白玉地砖,宛若一朵诡异绽放的彼岸花。
大阵的反噬,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彻底震碎。
他引以为傲的家族底蕴,他最后的依仗,就这么被对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方式,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未能完全看清。
他只听到了四个字。
言灵·崩解。
虎天寿的情况稍好一些,他燃烧了精血的最强一击,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厚重的土黄色光幕尽数吞噬。
力量被抽空的感觉,让他魁梧的身躯一阵阵发软。
他僵在王猛面前,那只砂锅大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脱力,以及一股从脊椎骨深处蔓延开来的彻骨寒意。
他输了。
虎官两家,集结了上百精锐,动用了家族秘药,甚至启动了最强的守护大阵。
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不明不白。
整个局势,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调换得如此彻底,如此残酷。
“嗖。”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萧亦可那张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缓缓抬起手臂,手中的冰蓝色长弓,不知何时已经对准了虎天寿的眉心。
一支由纯粹灵能凝聚而成的冰晶箭矢,在弓弦上散发着致命的寒气,箭尖的光芒吞吐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离弦而出,带走一条生命。
虎天寿的身体瞬间僵硬,他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杀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有任何异动,这支箭,就会毫不留情地洞穿他的头颅。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跪在地上的官封仙,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艰难地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深邃的暗影。
不知何时,阿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那柄淬炼过的特制匕首,正静静的抵在他的喉管上。
刀锋冰冷,薄如蝉翼。
只要阿荆的手指轻轻一动,就能轻易切开他的动脉。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地笼罩在这两位龙城顶级天才的头顶。
官封仙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想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
自己精心策划的每一个步骤,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从晚宴的邀请,到酒水中的秘药,再到护卫的围剿,最后是守护大阵的绝杀。
这一切,足以让任何一支天才队伍,甚至是一位钻石级的强者,都束手就擒,万劫不复。
为什么会败?
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这个叫陈昊的男人,和他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队伍,到底是一群什么怪物?
他们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战斗体系。
虎天寿的脑中,同样是一片空白的轰鸣。
他一生信奉力量,信奉拳头。
他坚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却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那个叫王猛的胖子,甚至都没有出手,就硬生生接下了他赌上一切的攻击。
那个叫房宇博的书生,仅仅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破掉了他们家族耗费百年心血才建成的大阵。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神罚。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陈昊从始至终,都只是冷冷看着。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下令,也没有说话。
可这份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漠然地注视着两只蝼蚁,最后的垂死挣扎。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对虎天寿与官封仙灵魂的凌迟。
终于。
陈昊缓缓抬起了眼皮。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张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脸。
他似乎准备开口,下达最后的判决。
就在这一刻。
就在这剑拔弩张,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时刻。
轰!
一股远超在场所有人,甚至远超那【四圣锁天阵】全力运转时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九天银河,骤然从天穹之上,倾泻而下!
这股威压,磅礴如渊,厚重如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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