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药浴疼得厉害时,他就可怜巴巴地看着黎梦染,偶尔“虚弱”地靠在她肩上缓一缓。
针灸时,黎梦染的手指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他都能耳根泛红,然后得寸进尺地想拉她的手。
喝药必须黎梦染经手,不然就“没力气喝”。
甚至晚上睡觉,也总要黎梦染坐在床边等他睡了才能走,不然就“心悸睡不着”。
黎梦染面上总是冷冷的,偶尔还会训斥他“安分点”、“别得寸进尺”,但行动上却几乎纵容了他的所有行为。
她会守着他药浴结束,会耐心地给他施针,会喂他喝药,也会在他夜里不安时坐在床边。
连鬼见愁都看不下去了,吹胡子瞪眼:“小子,适可而止啊!丫头是给你治病的,不是给你当丫鬟的!”
顾泽远却只是眨着无辜又苍白的脸,虚弱地咳嗽两声:“前辈……我实在是浑身无力……离不开染染……”
鬼见愁:“……” 他算是明白这丫头为啥栽了,这病猫装乖卖惨的本事简直一流!
黎梦染则往往在此时,看着顾泽远那副贼兮兮又努力装乖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经过鬼见愁和黎梦染联手一段时日的精心治疗,顾泽远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
虽然离彻底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性命无虞,心肺功能也有了些微好转的迹象,不再像之前那般动不动就濒临衰竭,咳血的情况也大大减少。
这日,黎梦染确认他情况稳定后,便开口提出要离开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原本还懒洋洋靠在软榻上让她喂药的顾泽远瞬间坐直了身体,想也不想就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身前,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不舍:“带我一起。”
黎梦染动作一顿,放下药碗,试图掰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带不了。这次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带外人。”
“外人?”顾泽远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一双凤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
“我对你而言……是外人?”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黎梦染被他这反应问得一怔,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和那副仿佛被抛弃的脆弱模样,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意识到这个词用得不妥,抿了抿唇,放缓了语气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事关乎……我的一些私事,牵扯甚多,眼下还不是带你介入的时机。”
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微凉的脸侧,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意味:“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彻底痊愈了,再说。嗯?”
顾泽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眼中的受伤慢慢褪去,但失落和不安依旧浓重。他依旧抱着她不松手,像只害怕被主人独自留在家里的猫。
黎梦染叹了口气,转头对一旁看戏的鬼见愁道:“老头,他就交给你了。按时用药施针,别让他胡来。我得回去一趟。”她说的自然是回影宗总部。
鬼见愁揣着手,嘿嘿一笑:“行了,放心回你的吧!这小子虽然黏人了点,但惜命得很,为了以后能跟着你跑,他也会乖乖听话的。”他斜睨着顾泽远,“小子,安分点配合治疗,把身子骨养好点,别让她在外面还为你分心。”
顾泽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他知道黎梦染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拖累。
他缓缓地、极其不舍地松开了抱着黎梦染的手,指尖还眷恋地勾着她的衣角。
他抬起头,眼神执拗地看着她,声音低哑地问:“……何时回来?”
“最多半年。”黎梦染给出了一个期限,半年已是她估算的最快时间。
……半年。顾泽远在心里默默重复了这个数字,觉得漫长得像是一辈子。好舍不得,真的好想把她捆在身边,一刻也不分开。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好,我等你。”
他会趁这半年时间,拼尽全力调养好身体,不仅要清除余毒,强健心肺,还要把因病而消瘦单薄的身材锻炼得更好看些。
染染喜欢他这张脸,那如果身材也练好了,她是不是……会更喜欢一点?会不会就能更早一点接受他,不再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瞬间冲淡了离别的愁绪,转化为一种隐秘的期待和动力。
黎梦染见他终于安分下来,稍稍放心,又叮嘱了鬼见愁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专注而黏稠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走出院子,彻底消失不见。
顾泽远久久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才慢慢收回目光,看向鬼见愁,眼神里没有了方才的脆弱和委屈,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坚定:“前辈,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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