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家宴的温馨气氛尚未散去,黎梦染正与顾泽远在花厅说着体己话,明兰便匆匆进来禀报:“王妃,老夫人过来了!车驾已到二门了!”
黎梦染一怔,随即与顾泽远对视一眼,两人立刻起身,快步向外迎去。
他们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去黎府给祖母请安,没想到老人家听闻消息,竟是连夜就赶了过来,这份心急,足见其担忧之深。
刚走到主院门口,便见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白发苍苍、身着赭色福字纹锦袍的老夫人,正颤巍巍地快步走来。
“祖母!”黎梦染抢上几步,连忙扶住老人家的手臂。
烛光下,黎老夫人头发似乎比记忆中更白了些,脸上皱纹也深了,一双老眼此刻蓄满了泪水,紧紧抓住黎梦染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哽咽颤抖:
“染染…我的乖孙女…你总算…总算回来了!你可知道,祖母这心…这心都快碎了……”
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用帕子擦拭,却越擦越多。
“他们都说你…说你醒不过来了…带着你四处求医问药,祖母在京城,日日吃斋念佛,求遍满天神佛,就怕…就怕……”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用力拍着黎梦染的手背,那力道带着后怕和失而复得的激动。
黎梦染纵然心志坚韧,此刻也不禁鼻尖发酸。
她扶着祖母到厅内软榻上坐下,自己半跪在榻前,仰头看着老人:“祖母,是染染不孝,让您担心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一点事都没有了。”
顾泽远也在一旁温声劝慰:“祖母放心,染染如今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些时日便可。”
黎老夫人拉着黎梦染的手不肯放,泪眼朦胧地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缺失都补回来。
“瘦了…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她喃喃着,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斩钉截铁:“不行!祖母不能再让你离我那么远了!以后祖母就住在你这王府里,守着你,看着你,心里才踏实!”
黎梦染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在这异世,除了顾泽远,最牵挂的亲人便是这位真心疼爱她的祖母和远在东篱的弟弟黎睿。
如今祖母主动提出要搬来同住,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祖母愿意来王府常住,是孙女的福气!”黎梦染立刻应下,脸上绽开真切的笑容,“染染这就让人去安排,把您惯用的东西都搬过来!”
她转头便吩咐明兰:“明兰,即刻带人去黎府,将老夫人日常起居所用之物,连同她身边伺候得力的嬷嬷丫鬟,一并接来王府。将离主院最近的‘福寿堂’立刻收拾出来,一应用度务必周全,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王妃!”明兰利落地应声,立刻转身去办。
黎老夫人见孙女安排得如此迅速周到,心中慰帖,眼泪总算止住了些,拍着黎梦染的手道:“好,好…还是我的染染贴心。”
她顿了顿,又道:“黎府那边,有你大伯、二伯两家在,门户也有人支撑,无需担心。祖母老了,只想守着我的宝贝孙女,看着你们平平安安的,若是能早日抱上曾孙,那就更是祖宗保佑了……”
说到最后,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黎梦染和顾泽远。
顾泽远闻言,耳根微红,却郑重承诺:“祖母放心,泽远定会好好照顾染染。”
黎梦染也被祖母这直白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暖意。
她扶着祖母起身:“祖母一路辛苦,我先陪您去看看福寿堂,若有不满意之处,我们立刻调整。您今晚就先歇下,东西明日必定齐全。”
夜色中,王府灯火通明,下人忙碌却不显慌乱,井然有序地将老夫人的一切安排妥当。
黎老夫人看着沉稳干练的孙女,再看看一旁俊朗非凡、对孙女呵护备至的孙女婿,一颗悬了数月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安稳的笑容。
这王府,往后便是她真正的家了。能与孙女朝夕相对,共享天伦,便是她晚年最大的福分。
而黎府,自有其儿孙辈去操持,她这老人家,是彻底可以放下心,颐养天年了。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半年多过去,王府与京中各处都一派安宁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被接连的喜讯打破了。
先是苏妲被诊出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这妖精般的女子,平日妩媚灵动,此刻却多了几分柔和的母性光辉,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靠在墨轩身边,笑容得意又满足。
墨轩那惯常精于算计的狐狸眼里,也难得地漾开了纯粹的喜悦与紧张,摇扇子的频率都快了不少,整日琢磨着给孩子准备些什么稀奇宝贝。
紧接着,公主府也传来好消息,大公主顾清婉被诊出喜脉。
冷面煞神余廉得知消息时,愣是当场僵住,手中重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忘了捡,随即那常年冰封的脸上,竟罕见地裂开一道傻乎乎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清婉,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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