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一次眷顾了苏黎世的清晨,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温柔地洒满客厅。昨夜那近乎凝滞的沉重氛围,仿佛被这暖融融的光线悄然驱散了几分。
温念初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却多了一条柔软的薄毯。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书房方向——门依旧紧闭着。
她起身,将薄毯仔细叠好,心里泛起点点涟漪。是他吗?
走进厨房准备早餐时,她发现流理台上已经放着一杯清水,旁边是每日必备的维生素片。而沈聿怀常坐的餐桌位置前,除了惯常的黑咖啡,还多了一小碟洗好的、红艳艳的草莓。
她的心轻轻一动,一种微妙的预感如同破土的春笋,悄然滋生。
当沈聿怀从书房走出来时,温念初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脸色虽然依旧带着一丝倦怠的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清明。他步履平稳地走到餐桌旁,目光扫过那碟草莓,没有任何异常表示,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早。”他声音略显沙哑,但语调平稳。
“早,沈医生。”温念初轻声回应,将烤好的吐司和煎蛋端上桌。
两人对坐用餐,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静谧。阳光在餐盘跳跃,刀叉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快吃完时,沈聿怀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温念初身上,开口道:“今天下午三点,可以进行下一次练习。”
他的语气是陈述,而非询问。没有因为昨夜的“意外”而推迟,也没有表现出额外的情绪。
温念初握着牛奶杯的手微微收紧,点了点头:“好。”
她注意到,他垂放在桌面的右手,那些细微的破皮痕迹似乎已经结痂,颜色淡了许多。
下午三点,阳光西斜,将客厅渲染得一片暖橙。
沈聿怀没有选择之前的位置,而是站在了客厅中央,那里阳光充沛,空间开阔。他今天甚至没有挽起袖子,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温念初走到他面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经历了实验室的黑暗紧握,这次的练习仿佛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今天练习内容,”沈聿怀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Level 1 进阶。指尖相触,持续时间一分钟。过程中,可以尝试……极轻微的移动。”
不再是静止的触碰,而是加入了动态元素。
温念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抬起左手,他也同步伸出了右手。
当她的指尖再次轻轻触碰到他食指指尖时,两人依旧同时感到了那熟悉的电流窜过般的战栗。沈聿怀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呼吸微滞,但他没有别开脸,目光沉静地落在两人相触的指尖上。
一秒,两秒……时间在沉默中流淌。
预定的三十秒平稳度过。沈聿怀的额角渗出细汗,但脸色并未像之前那样迅速褪尽血色。
“现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尝试……轻轻动一下。”
温念初依言,极其缓慢地、用自己食指的指腹,非常轻地、沿着他指尖的侧面,向上移动了也许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那细微的移动,带来的感官刺激却是叠加的!
沈聿怀猛地吸了一口气,喉结剧烈滚动,攥在身侧的左手指节瞬间发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腹柔软的纹理在那微小的移动中摩擦过他的皮肤,那种动态的、探索般的触感,比静止的接触更富“侵入性”,几乎要冲破他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心理防线。
但他没有退缩,没有喊出安全词。他只是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因极力隐忍而剧烈颤抖着,用全部意志力对抗着那股汹涌而至的排斥感。
温念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疼得几乎要落泪,但她记得他的话——观察,而非被吞噬。她也记得自己的承诺——会更小心。她停下了移动,指尖只是静静地、持续地贴着他的。
六十秒的时间,终于在沈聿怀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般的煎熬中走到尽头。
当温念初收回手指时,沈聿怀几乎是脱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沙发背才稳住身形。他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鬓角。
“沈医生!”温念初担忧地上前一步。
沈聿怀抬起手,示意她别靠近。他需要空间平复。缓了将近一分钟,他才直起身,看向她,尽管狼狈,眼底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一分钟……动态接触……”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突破后的虚弱肯定,“……完成。”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逃离,而是站在原地,努力调整着呼吸,仿佛在向她,也向自己证明,他能够承受,并且正在适应。
温念初看着他,眼眶发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敬佩。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特殊的提示音——是“探路者”项目艺术总监的紧急邮件。她点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沈医生!”她激动地抬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探路者’的收官作品,被提名入围了‘全球户外影像大奖’的年度最佳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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