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巡演团队便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站——巴黎。
塞纳河畔的微风似乎都带着与伦敦截然不同的慵懒与浪漫气息。 Aurora Global 为林清音安排的酒店房间正对着埃菲尔铁塔,夜晚华灯初上时,璀璨的光芒仿佛触手可及。
然而,林清音却无暇细细品味这份浪漫。江瀚在庆功宴上那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始终提醒着她横亘在她与江以辰之间那现实而冰冷的鸿沟。
“怎么了?”江以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走到阳台,从后面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一同望向窗外那片流光溢彩。
“没什么,”林清音向后靠进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试图驱散心底的阴霾,“只是在想,巴黎的观众会不会比伦敦更挑剔。”
“呵,”江以辰低笑一声,手臂收紧,“你的旋律,征服纽约,横扫伦敦,还怕一个巴黎?”他的语气带着他惯有的、近乎盲目的自信,“他们只会后悔没有早点听到。”
他总是这样,用最狂妄的方式,给她最坚定的力量。
林清音转过身,面对着他,夜色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星光:“学长,你父亲他……”
“他影响不了任何事。”江以辰打断她,目光沉静而笃定,“我的节奏,从来只听从我自己的心。”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心,“别让无关的人,乱了你的拍子。”
他的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林清音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的那点不安渐渐消散。是啊,她还有音乐,还有他。前方的路,他们可以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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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排练在歌剧院的工作室进行。与伦敦的严谨、纽约的高效不同,巴黎的乐手们似乎更注重音乐中的情感与色彩,排练氛围带着一种艺术家的随性与热烈。
林清音很快适应了这种变化,她的音乐本就兼具东方的写意与充沛的情感,与巴黎的风格不谋而合。一次休息间隙,她甚至与一位年长的法国小提琴手即兴合作了一小段德彪西的《月光》,古筝空灵的音色与小提琴柔美的旋律交织,竟意外地和谐动人,引得周围乐手纷纷鼓掌。
“你的音乐里,有光。”那位法国小提琴手用法语赞叹道,眼神真诚。
林清音微笑着道谢,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排练厅角落。江以辰坐在那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处理工作,但嘴角那抹清晰的弧度显示,他听到了刚才的合奏,并且与有荣焉。
他似乎比在伦敦时更忙了一些,电话和邮件明显增多,常常在陪她排练的间隙,走到安静的角落低声交谈许久。林清音没有多问,她相信他自有分寸。
这天下午,排练结束后,江以辰罕见地没有立刻带她回酒店,而是牵着她,沿着塞纳河畔慢慢散步。
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古老的建筑披上暖光,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随风飘荡。
“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说,牵着她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停在一家外观毫不起眼、招牌上只刻着一把古典吉他的店门前。
推门而入,铃铛轻响。店内空间不大,却宛如一个微缩的音乐博物馆。墙上挂满了各种年代、各种材质的吉他、曼陀铃,空气中弥漫着木头、清漆和老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息。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工装围裙的老人从工作台后抬起头,看到江以辰,脸上露出熟稔的笑容:“江,你来了。”他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
“罗伯特先生。”江以辰微微颔首,态度是少见的尊敬。他转向林清音,“这位是罗伯特·勒菲弗,欧洲最好的吉他制作与修复大师之一。”
林清音连忙问好。
罗伯特先生目光慈祥地打量着她,又看了看江以辰,了然地笑了:“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位‘旋律’?”
江以辰“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罗伯特先生从工作台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打开。里面躺着的,并非吉他,而是一支做工极其精致、木质温润的……调音笛?不,更像是一支短笛,笛身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缠枝花纹,尾端镶嵌着一颗深邃的蓝宝石。
“按照你的要求,找到了。十七世纪意大利一位制笛大师的作品,保存完好,音色纯净无比。”罗伯特先生将木盒推向江以辰,“它等待一个能真正懂得它声音的主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以辰接过木盒,仔细看了看,然后转身,递到了林清音面前。
“给你的。”
林清音愣住了,看着那支在店内昏黄灯光下流转着幽光的古笛,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古筝需要一件能与之对话的‘伙伴’,”江以辰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某些需要极致空灵音色的段落,它可以替代电子采样,效果会更真实,更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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