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呼吸变重。
“数据说，你现在心跳每分钟一百二十七次，血压升高，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我收紧手臂，“再下令放箭，我就让你的血喷在他们脸上。”
林子里没人动。
远处传来一声号角，东边的脚步声密集起来，显然是预备队在调动。
我知道他们不会一直等下去。
“往北走。”我对谢琬说。
她点点头，贴着地面爬到我身边。
我没松开俘虏，一步步往后退。经过那截倒木时，我顺手捡起一块断枝，塞进他腰间的刀鞘里，让他没法拔刀。
退了大概二十步，我忽然发现北侧岩壁有条窄缝，被藤蔓遮了一半。若不是刚才那道强光照过来，根本看不出那里有入口。
“进去。”我说。
谢琬先钻，我拖着俘虏紧随其后。缝隙很窄，肩膀勉强挤得过。里面是个斜向下的人工通道，地面平整，应该是旧时逃生用的密道。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林子里的弓手已经重新列阵，有人正往这边跑。但他们没发现我们进了岩缝。
我把俘虏推到墙边按住，从他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匕，抵在他脖子上。
“你说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追？”我问他。
他不答，只瞪着我。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们会往南。因为你们总以为逃命的人会选择大路。”
我把匕首收回，踢了他一脚，“滚回去告诉裴仲渊，下次派个不跛脚的来。”
他爬起来，捂着肩膀踉跄跑了。
谢琬靠在墙上喘气，“你刚才……真不怕他砍下来？”
“怕。”我说，“但我算过角度。他第一刀如果砍实，会卡进石头里至少半息。那段时间足够我抓住他手腕。”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你这人真是疯。”
“不然怎么活得下来。”我靠着墙坐下，左臂的血又流出来了，滴在台阶上，一阶一滴。
我掏出玉珏检查，还好没裂。只是表面多了道划痕。
谢琬蹲下来，撕了块衣角递给我，“你每次都这样，明明快撑不住了，还要装得很稳。”
“不是装。”我说，“是不能倒。”
她没再说什么，帮我把伤口绑紧。
通道里很安静，只有水滴声从深处传来。空气流通，说明这地方通外界。
我抬头看岩壁。
那里有个标记。
一道浅浅的刻线，和洞外浮木上的“昭”字笔迹一样。
有人在这条路上，留下过不止一个记号。
我伸手摸了摸那道线。
指尖刚触到石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那块堵住入口的藤蔓被人从外面扯开了一角，一只沾满泥的手伸了进来，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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