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青姑会的舞蹈还在继续,山口美智子的动作愈发诡异狠厉,振袖抽打空气的“呼呼”声越来越响,裹挟着的冷香(沉水老檀混着朽木)和腥气(铁锈般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院子角落的黑影还在缓慢逼近,他们弓着腰背,身形贴紧冰凉的竹墙,竹墙的凉意透过衣物渗进去,让他们的动作更显僵硬,肩膀微微耸起,像蛰伏的野兽,脚尖踮起,落地时轻得像猫爪踩过棉絮,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红地毯厚重的绒面都没被压出丝毫痕迹。他们的手上握着细长的物件,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着,随着动作轻微晃动,隐约透着金属的冷光,那是匕首,我认得这种制式——是青姑会常用的淬毒短刃。
就在这时,两道急促的身影突然从院子东侧的偏门冲了进来,脚步慌乱地踩在红地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杂乱声响,瞬间打破了舞蹈的诡异节奏。是阿力和阿坤。
阿力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裤脚扎在靴子里,露出的脚踝上沾着些红土和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狂奔回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满是冷汗,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砸在红地毯上,晕开一个个细小的湿痕,绒丝吸了汗,颜色变得深了些。阿坤跟在他身后,比他还要慌张,手里的短刀都忘了收回鞘,刀身是哑光黑,刀柄缠着粗麻绳,被汗水浸得发亮,刀身的寒光在烛火下闪了闪,晃得人眼睛发疼。他的嘴唇哆嗦着,上下牙齿不停打颤,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安,跑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裤脚绊倒,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忙脚乱地扶住旁边的竹椅,藤条被他攥得“吱呀”作响。
两人径直冲到供桌旁的花粥面前——花粥是个女人,此刻正抱着胳膊站在丽丽姐身后,穿着一身墨绿的锦缎旗袍,旗袍的质地光滑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绣着暗纹的竹叶,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用银线勾勒,在烛火下隐约可见。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紧致的发髻,用一根银质发簪固定,发簪上嵌着一颗小小的墨玉,与旗袍的颜色相得益彰。她的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眼尾微微上挑,涂着暗红的唇脂,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阿力一把抓住花粥的胳膊,他的指尖粗糙,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攥得花粥的旗袍都起了褶皱。“粥姐!不好了!那些……那些姑娘们!全不见了!”他的声音急促得像被掐住了脖子,声带嘶哑,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花粥的旗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什么?”花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她猛地甩开阿力的手,墨绿旗袍的袖子扫过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再说一遍?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了吗?!”她的指尖涂着暗红油彩,边缘有些磨损,此刻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阿坤连忙上前,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不成调:“粥哥……不,粥姐,我们……我们刚才去柴房那边检查,门锁被撬开了,是用蛮力撬的,锁芯都坏了!里面空无一人!连看守的两个兄弟都被打晕了,绑在柱子上,嘴上还塞着布团!”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们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回来报信,那些姑娘……怕是已经跑了!”
花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青姑会女人脸上的白粉还要刺眼。她原本阴鸷的眼神里满是惊慌,瞳孔微微放大,双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墨绿旗袍的领口被她扯得有些变形,露出的脖颈上渗着细密的冷汗。她猛地转头看向丽丽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被丽丽姐身上的寒气逼得顿了顿,最后还是压低声音,急促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丽丽姐,那些‘货’不见了!阿力阿坤说看守被打晕,人全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怕极了丽丽姐的怒火。
丽丽姐脸上那抹扭曲的笑瞬间僵住了,像被冻住的冰雕。她的嘴角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那道歪斜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她缓缓转过头,眼神从花粥脸上移到阿力阿坤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玩味和阴狠,而是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向两人。阿力和阿坤被她看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青姑会的舞蹈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山口美智子站在原地,朱红振袖垂落在身侧,黑曜石蝶翼上的冷光在烛火下闪烁,她疑惑地看向丽丽姐,眼神里带着询问,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中断。宾客们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探究和不安,刚才被压抑的议论声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响起,像一群嗡嗡的蜜蜂。有人手里的青花瓷杯没拿稳,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茶水洒在竹椅上,顺着藤条往下淌,却没人敢去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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