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药碗,指尖碰着碗沿,还带着点热意:“知道了,以后肯定注意。” 他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轻轻吹着,热气拂过指尖,药香里混着甘草的甜。小丫凑过来,仰着小脸看着他,没有像昨天那样皱眉头,反而主动张开了嘴:“叔叔,俺自己喝!”
一勺药进了嘴,小丫的眉头轻轻动了动,却没吐出来,咽下去后还对着陈建国笑:“不苦!俺想快点好起来,跟你一起去‘建国井’边看枫树苗。狗蛋哥哥说,你上次种的枫树苗,都长出新叶子了,嫩生生的,像小巴掌一样,是不是?”
陈建国放下药碗,揉了揉她的小脸蛋:“是,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还带着小瓢,给枫树苗浇水,好不好?”
“好!” 小丫开心地拍手,小辫子随着动作晃悠,眼睛里亮得像落了星星。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村民们听说小丫好了,都提着东西来看她。王婶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枫果糕 —— 糕是枫糖色的,上面撒着碎枫果,咬一口甜滋滋的。她把糕递到小丫手里,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小丫的脸:“快尝尝,俺用去年晒的枫果熬的糖,补身子,吃了能长高高。”
张村长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刚烤好的红薯,外皮焦黑,一掰开就冒热气,金黄的薯肉透着甜香。他把红薯递给陈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趟去邻镇,辛苦了,吃个红薯补补体力,这是俺家灶里刚烤好的,热乎着呢。”
小花则从口袋里掏出个枫叶手环,是用细麻绳把几片小枫叶串起来的,每片枫叶都被压得平平整整,还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她小心地拉过小丫的手,把手环戴在她的手腕上:“这是俺昨天编了一下午的,好看吗?俺娘说,枫叶能带来好运,戴上它,小丫妹妹就再也不会生病了。”
陈建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房间里的热闹景象 —— 小丫把枫果糕掰成小块,分给狗蛋和小花,三人凑在一起吃,嘴角沾着糖渣;王婶和李大婶坐在床边,说着家常,时不时给小丫递口水;赵二柱坐在药箱边,整理着草药,阳光透过枫树叶,落在他的身上,洒下点点光斑。
风里飘着枫香、药香、米香,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暖融融的,比春日的太阳还让人舒服。陈建国摸了摸怀里的怀表,表盘还是停在 10:10,却带着点温热。他想起刚到枫溪镇的时候 —— 穿着不合时宜的西装,被村民们当成疯子;饿到半夜去地里偷红薯,咬着生红薯躲在枫树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济世堂的角落里搭个草铺。
那时候的他,像片被风吹落的枫叶,孤独又迷茫,只想逃避现实。可现在,他有了牵挂的人 —— 会对着他伤口吹气的小丫,会骂他却还帮他治伤的赵二柱,会给他送布鞋的王婶,会为他担心的村民们;他有了想守护的事 —— 守护枫溪镇的安宁,守护 “建国井” 的清澈,守护这些把他当成家人的人。
原来,中年人的成长,从来都不是变得多厉害,不是能赚多少钱,不是能做多大的事,而是学会了把别人的牵挂放在心里,学会了为了身边的人承担责任,学会了在陌生的地方,用真心换真心,找到家的温暖。
这枫溪镇的烟火气,这村民们的善意,像春日的阳光,一点点照进他心里,把曾经的迷茫和孤独都驱散了。他不再是那个逃避现实的 “中年废柴”,而是成了枫溪镇的一份子,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温度的 “守护者”。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枫树叶洒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光斑。陈建国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踏实 —— 原来,最温暖的幸福,从来都不是远方的奢望,而是身边的烟火,是有人盼着你好,是你愿意为了他们,成为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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