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乌孙国境内确实发生了一些不起眼的怪事——几位名声不显、修为普通的炼丹师相继失踪。
他们的家人朋友虽也报官,但在太子势力的有意遮掩和压下,这点小小的波澜并未引起官府的真正重视,很快便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消失无踪。
而在乌赤勒秘密掌控的几处隐蔽据点内,灯火彻夜通明。
那些被“请”来的炼丹师们在刀剑的监督下,如同傀儡般日夜不停地重复着失败的“清心丹”炼制过程,一批批灰白色的“逍遥散”被生产出来,封装入库,等待着它们的使命。
乌孙国,河西城。
此城城主杨振,乃是乌孙国大族杨家的一个旁系子弟。而杨家当代家主,官居乌孙国户部侍郎的杨文,则是朝中明确支持二王子乌赤治的中坚力量之一。
因此,河西城及其城主,自然也被打上了乌赤治一系的标签。
这一日,城主杨振的独子杨皓,又一次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城中最为奢华的“销金窟”——百花楼。
杨皓年近二十,修为却始终停留在肉身境五重,在尚武的乌孙国,尤其是在以武立家的杨家,堪称十足的“废柴”,受尽族中白眼,连其父也对他失望透顶,日渐冷落。
郁郁不得志的杨皓,便成了这青楼的常客,唯有在酒精和美色的麻痹中,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失意。
“杨少爷,您今日气色似乎不佳,可是又有什么烦心事?”
一名与杨皓相熟、名唤彩蝶的姑娘依偎过来,柔声问道。
她早已得了上线隐秘的指令,要将一件“新奇玩意”推荐给这位城主公子。
“哼,还能有什么事?老头子又拿我跟族中那些天才比了!
练武练武,我就是块废料!”杨皓猛灌了一口酒,语气充满了自暴自弃。
彩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少爷何必妄自菲薄?
妾身这里偶得一样海外奇珍,名曰‘逍遥散’,据说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飘飘欲仙,快活似神仙呢!
比这烈酒,不知美妙多少倍。”
“哦?有这种东西?”杨皓醉眼朦胧,带着几分好奇与怀疑。
“千真万确!”彩蝶取出一小包用彩纸包裹的逍遥散,“少爷一试便知。
只需吸入少许即可。”
在酒精的催化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加之本就心灰意冷想要寻求解脱,杨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他学着彩蝶的指导,将少许粉末吸入鼻中。
起初是一股奇异的甜腻感,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迅速席卷全身!
连日来的郁闷、父亲的责骂、族人的鄙夷……所有的烦恼仿佛瞬间被抽离!
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感充斥着他的神魂,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成为绝世高手、受万人敬仰的幻象!
“哈哈……哈哈哈……好!好东西!”
杨皓猛地站起身,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痴迷而亢奋的笑容,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
彩蝶看着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那极致愉悦、忘却一切的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落差感让杨皓猛地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刚才那仿佛置身云端、无所不能的感觉消失了,现实的失意与颓唐如同冰冷的枷锁,再次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难忍。
他一把抓住彩蝶的手腕,眼中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急不可耐的渴望,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还有没有?再给我一点!快!我还要!”
彩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模样吓了一跳,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上线严厉的警告——此物药性霸道,初次服用绝不可过量。
否则极易损伤心智乃至武道根基,若闹出人命或是让这杨公子短时间内明显形销骨立,引起城主府的警觉,那麻烦就大了。
她强行镇定下来,脸上堆起为难的笑容,轻轻挣脱杨皓的手,柔声道:
“杨少爷,您这可为难死妾身了。
这‘逍遥散’乃是海外奇珍,炼制极为不易,价格昂贵不说,关键是有价无市啊!
妾身手里也就这么一点点,还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她观察着杨皓瞬间变得失望而焦躁的神色,话锋一转,安抚道:
“不过少爷放心,妾身已经托人再去打探货源了。
一旦有了消息,定然第一个给少爷您送来。只是……下次若再得到,这价钱方面……”
她适时地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听说这东西如此难得,杨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有价无市”和“昂贵”这两个词,反而更加勾起了他的渴望和重视。
越是难得的东西,越能证明其价值,也越能彰显他与众不同的品味。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欲仙欲死的感觉,对现实充满了厌恶。
“钱不是问题!”杨皓拍着胸脯,依旧沉浸在那种虚假的亢奋余韵中,
“只要你能搞到,多少银子本少爷都出得起!一定要给我留着!”
“那是自然,妾身一定为您留意。”彩蝶笑着应承下来,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吊足胃口,控制剂量,抬高价格……上头的吩咐,她算是初步完成了。
杨皓这才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方才喝的美酒此刻变得索然无味,心中如同百爪挠心。
对那“逍遥散”的渴望,已经如同种子般深深埋下,只待下一次的“甘霖”降临,便会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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