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里,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一帧帧缓慢播放,如同在泥沙中艰难筛金。以地铁站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内上百个社会监控探头的 footage 正被逐一排查,寻找那个手腕系着深色编织绳的幽灵。工作量巨大,希望渺茫。
林深站在屏幕前,眼球布满血丝,酸涩胀痛,但他不敢移开视线。那记忆循环的低语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提醒他时间紧迫——无论那预告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尽快抓住风衣男。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风衣男就像真正融化在了城市的人海里,再没有在任何一帧画面里留下痕迹。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林队,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一个年轻技术员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声音里带着疲惫,“范围太大,特征太模糊,他很可能中途换了装,或者进入了某个没有监控的盲区。”
林深沉默着,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他太过依赖那诅咒带来的直觉和眼前有限的线索,反而可能陷入了凶手的节奏。
必须跳出来。
他猛地转过身,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笔,将目前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重新书写、排列:
1. 未来尸体:疑似“林深”,精密毒素“自杀”,裹尸布(仓库来源,昆虫胶+钻石粉),台面纳米纤维,皮下金属片,戒指荧光痕,手腕红印。
2. 风衣男:出现于失窃货车现场及路口,右手编织手绳+金属方扣,行为隐秘,可能故意引导。
3. 关联点:林深的“失神”状态(周二下午五点半,观看987案监控时)。
4. 物证矛盾:粗糙(老旧裹尸布、普通油漆)与精密(纳米纤维、特种胶粉、荧光材料、罕见毒素)并存。
他的笔尖重重地点在“失神”状态和“物证矛盾”上。
“我们可能想错了方向。”林深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新的锐度,“风衣男的出现,油漆碎屑的发现,都太像是故意抛给我们的饵。凶手希望我们追着这个‘幽灵’跑。”
江雨走过来,看着白板:“你的意思是,他真正的破绽,可能不在‘未来’,也不在这个风衣男身上,而在……‘过去’?”
“或者在那些他无法完全掩饰的‘矛盾’本身里。”林深目光锐利,“那些精密的物证——纳米纤维、特种胶、荧光材料、稀有毒素——这些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弄到的东西。它们应该有自己的来源和流向。”
他转向技术员:“放下监控追踪。立刻将纳米纤维、昆虫胶成分、钻石粉末粒度、荧光材料特性、毒素分子式作为特征码,输入物证数据库和高危物品管控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我要知道,全市,乃至全省全国,最近几年有没有出现过使用类似材料或手法的案件!哪怕是未破的悬案!”
思路的陡然转变让技术科众人精神一振。是啊,与其追逐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幽灵,不如从那些实实在在的、极其特殊的物证本身入手!
数据库的检索机器开始高速运转。海量的案件信息被提取、比对。
时间再次在沉默而紧张的等待中流逝。
突然,一个技术员惊呼一声:“有匹配项了!部分匹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三年前!邻市发生过一起非常离奇的博物馆失窃案!展柜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但安全锁芯被一种成分复杂的酸性凝胶腐蚀打开,现场提取到的微量凝胶残留物里,就含有这种高纯度抛光钻石粉末和类似的有机粘合剂成分!案子没破!”
博物馆窃案?钻石粉末用于腐蚀开锁?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还有!”另一个技术员也喊了起来,“五年前,本市一起走私高科技电子元件的案子,在拦截的货品里,发现过少量未被申报的、成分和形态都与台面发现的纳米纤维极其相似的材料!来源和用途不明!”
走私案?纳米纤维?
“继续查!荧光材料!毒素!”林深催促道,他感到自己正在接近某个巨大的、隐藏已久的脉络。
几分钟后,更多的结果涌现。
“稀土荧光材料……七年前,一宗涉及工业间谍的案件中,从嫌疑人住处搜出过使用同类荧光材料做标记的微型相机和窃听装置!”
“合成生物碱毒素……我的天……一年前,郊区一家私人生物实验室报警称丢失了少量处于实验阶段的合成毒素样品,其描述与本案毒素高度吻合!当时以为是内部管理疏漏,记录在案但未立案深入调查!”
失窃案、走私案、工业间谍案、实验室失窃……
这些分散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由不同部门经手的案件,仿佛一颗颗散落的珠子,此刻被那些奇特的微量物证串联了起来!
所有这些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手法高超,超出常规,使用了当时看来非常前沿甚至匪夷所思的技术或材料,而且……最终都成了悬案或者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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