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影像室内,空气冰冷得仿佛凝固。林深平躺在巨大的全身扫描仪入口,机器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吼,准备将他吞噬、解析。刺眼的无影灯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额角还有未干的冷汗。
老赵和两名最可靠的技术员穿着无菌服,神情凝重地操作着设备。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检查,而是一次对“样本”自身的掘墓式的探查。
“开始了,林队。保持绝对静止。”老赵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深没有回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的全部意志都用于对抗脑中残留的、那“未来记忆”带来的冰冷侵蚀感,以及后颈植入点持续传来的、细微却顽固的灼痛。
扫描床缓缓移动,将他送入那个巨大的圆环之中。各种射线和磁场无声地穿透他的身体,构建着内部的三维图像。
时间在嗡鸣声中缓慢流逝。屏幕上一层层灰阶图像飞速刷新、叠加。
头颅……颈部……胸腔……腹腔……
扫描逐段进行。技术员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脑部结构……未见明显占位性病变或器质性损伤。” “血管网络……正常。” “骨骼结构……无异常植入物或金属残留迹象。”
一项项初步结果报出,都是正常。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摧毁他神智的记忆风暴,只是纯粹的神经信号攻击,并未留下物理痕迹。
林深的心缓缓下沉。难道猜错了?诅咒真的只是虚无缥缈的超自然力量?
就在扫描进行到后颈区域,即将结束时,一个负责实时监控高精度弥散张量成像(DTI)的技术员突然“咦”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等等……这里……脑干与延髓连接处,偏右零点三毫米区域……白质纤维束的走向……有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扭曲?”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困惑。DTI技术能显示脑内神经纤维的走向,那种扭曲非常微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通常会被认为是图像噪点或个体差异。
“标记出来!放大!做纤维追踪分析!”老赵立刻下令。
图像被局部放大,复杂的神经纤维束如同盘根错节的白色树根。在那一小片区域,几束纤维的走向确实出现了一种非常规的、近乎直角般的轻微偏折,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规整”的结构,与周围自然生长的神经网络格格不入。
就像……在一幅泼墨山水画中,用极细的针刻下了一个微小的几何图案。
“这……这是什么?先天发育异常?”另一个技术员疑惑道。
“不像。”老赵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更像是……某种极其精密的、微创介入后留下的痕迹?但怎么可能……这位置太深太危险了,现代医学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微创而不留下任何通道损伤!”
“继续扫描!全身!用最高分辨率!重点骨骼关节、主要神经丛!”林深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压抑的激动。找到了!虽然微小,但这绝不正常!
扫描床再次移动,更加精细的扫描模式启动。
更多的“异常”被陆续发现!
右侧桡骨茎突皮下零点一厘米处,有一段长约一毫米的骨小梁结构密度异常偏高,形态呈现非自然的平行排列。 胸椎T4棘突内侧,发现一个仅由数个细胞大小构成的、类似微型压电陶瓷的晶体结构,几乎与周围骨组织融为一体。 心脏窦房结附近,检测到一段自主节律性微高于正常水平的起搏细胞群,其细胞膜电位活动模式存在无法解释的、极其规律的微小波动。
所有这些发现,都微小到了极致,分散在身体各处,与周围组织高度融合,若非抱着寻找“非自然”痕迹的目的、以最高精度反复比对,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它们不像后来的皮下植入物,更像是……从胚胎发育或幼年时期,就随着身体生长一起“长”出来的东西!是身体的一部分,却又违背了自然的生长规律!
林深被缓缓推出扫描仪。他坐起身,看着屏幕上那些被标记出的、遍布身体的微小“异常点”,脸色苍白,浑身冰冷。
这些就是……
诅咒的真相?
十七年来,日夜折磨他、也成就了他的那种能力的……物理基础?
他不是被诅咒了。
他是被“播种”了!
在某个他甚至无法记忆的年岁,他的身体就被埋下了这些微小的、功能不明的“种子”。它们随着他一起成长,遍布他的神经网络、骨骼、甚至心脏!
它们是什么?监听器?控制器?数据记录仪?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那句“时序之钥,藏在最初”……原来指的不是987案,而是他生命的最初!
那个风衣男,那个背后的存在,从那么早开始,就选中了他?将他培养成了一个活的……长期观测样本?
而如今,到了“验收”和“收割”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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