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群带来的短暂共鸣,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烛火,为“烛龙”小组指引了一个全新的方向。生物协同研究小组迅速成立,吸纳了动物行为学家、生态学家甚至几位研究植物神经生物学(一个存在争议但在此刻显得无比重要的领域)的学者。
研究范围不再局限于城市上空的鸽子。敏感的监测设备被秘密布设到公园的林地、郊区的湿地、甚至一些居民阳台的花盆里。目标是与那些可能对环境中细微能量、磁场或意识场变化有所感应的生命形式建立联系。
进展缓慢,却时有惊喜。
一位植物学家发现,在之前三角定位的顶点区域附近,几种特定蕨类植物的叶片卷曲方向和叶绿素荧光强度,在每天特定的、与“帷幕”扫描存在微弱对应关系的时间段,会出现统计学上的显着偏离。它们仿佛在用自身的新陈代谢,记录着无形的潮汐。
一位昆虫学家报告,某个靠近城北工业园湮灭坑洞的蜂群,其“摇摆舞”所指示的蜜源方向变得混乱不堪,工蜂表现出明显的焦躁,仿佛它们依赖的某种导航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
最令人惊奇的发现来自于对城市流浪猫社群的长期观察(借助民间动物保护组织的网络)。数据分析显示,在几次重大异常事件(包括林深消失)发生前后,不同区域的猫群活动轨迹会出现短暂的、同步的聚集或疏散模式,其行为改变比仪器监测到的能量波动还要提前数分钟甚至更久。
“它们不是在响应能量,它们是在预感。”江雨看着那些交织的猫咪活动轨迹图,喃喃道。她体内的“结构”在这些信息面前,似乎也变得活跃起来,带来一种模糊的、类似于直觉的指引感。
这些来自自然界的“低语”虽然零碎、隐晦,无法直接转化为武器或盾牌,但它们共同描绘出了一幅超越人类感官的、动态的环境压力图谱。对手的技术可以屏蔽仪器,可以干扰意识,却似乎无法完全掩盖其对自然界最基础层面造成的涟漪。
“我们需要一个更强大的‘翻译器’。”老赵在会议上总结道,“一个能够整合这些生物信号,并将其与‘心源网络’、能量监测数据融合分析的平台。”
技术组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关。他们借鉴了“卡珊德拉”构建“心源网络”的分布式架构,尝试创建一个名为“自然感知网络”的子系统。这个网络不追求控制,只专注于接收和解读来自动植物、甚至地质微生物的微妙反馈。
与此同时,对林深留下的“生物电场印记”的研究也在继续。那凝固的神经拓扑图谱太过复杂,现有的技术无法解读其蕴含的信息,更别提与之交互。但它像一块磁石,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独特的场域。技术组发现,当“自然感知网络”捕捉到某些强烈的、与已知异常事件相关的生物信号时,这块“印记”会相应地产生极其细微的、类似共振的扰动。
“它在‘听’。”一位物理学家难以置信地说,“这块意识化石,似乎能对指向性明确的自然反馈产生反应!”
这意味着,林深的“印记”并非死物,它仍以某种形式与这个世界连接着。
江雨几乎每天都待在存放“印记”的隔离实验室外。她无法进入,只能隔着厚重的观察窗,感受着体内“结构”与窗内那团无形之物之间若有若无的共鸣。悲伤依旧刻骨,但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开始滋生。他并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化作了这片土地感知系统的一部分。
这天傍晚,江雨像往常一样站在观察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给冰冷的实验室镀上一层暖色。突然,她体内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与此同时,实验室内的监测仪器发出了低低的警报声——那块“印记”的扰动幅度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
几乎在同一时刻,“自然感知网络”的控制中心收到了来自多个节点的紧急信号!
城郊湿地,所有监测点的蛙鸣在同一瞬间戛然而止。
公园林地,之前被标记的蕨类植物叶片出现了剧烈的、同步的卷曲。
数个流浪猫社群的轨迹图显示,它们正从四面八方,向着市中心废弃的老图书馆方向汇聚!
甚至连天空中的鸽群,也再次聚集,在图书馆上空形成了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
所有的生物信号,都指向了同一个地点!并且,其强度和同步性,远超之前记录的任何一次!
“老图书馆?”老赵看着地图,眉头紧锁。那里因为年久失修和搬迁计划,已经封闭多年,平时人迹罕至。
“那里有什么?”江雨急问。
技术员快速调取老图书馆的资料。“建筑本身是上世纪的老楼,没什么特别。但地下……有一个废弃的、规模不小的防空洞系统,建于更早的年代,后来部分被改造成了图书馆的储藏室,但大部分区域已经几十年没人进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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