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上的刻痕蜿蜒向前,像一条沉睡的蛇。沈知微蹲着,指尖轻抚那道细线,狼牙坠在掌心微微发烫。她没动,只是将双鱼玉佩残片并排放在旁边。
两物相触的刹那,一声极轻的嗡鸣在密道里荡开。
陆沉皱眉:“又来了。”
“不是错觉。”她低声说,“它们认得彼此。”
她咬破指腹,血珠滴落,正好落在玉与坠的接缝处。血丝渗进去的一瞬,玉面忽然亮起暗红纹路,像是被点燃的火线,迅速勾勒出山川轮廓——雪峰环抱,祭坛高耸,一条隐秘路径贯穿其中。
最刺目的,是一点红光,稳稳钉在萧景珩常按碎玉珏的位置,心口正中。
陆沉盯着那图,声音压低:“这标记……怎么会在他身上?”
沈知微没答。她把玉佩和坠子收回袖袋,动作利落。可心跳却不听使唤地撞着肋骨。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还在脑子里:雪夜、火光、两个女人、一个啼哭的婴儿。襁褓上的“微”字,清晰得不像幻象。
她刚站起身,头顶石板猛地一震。
不是敲击,是整块石砖被人从外推开。一道身影逆着火光落下,金丝凤袍扫过断口边缘。
太后。
她身后跟着一队禁军,甲胄齐整,却无人拔刀。气氛古怪得像一场早已排演好的戏。
陆沉立刻横枪挡在沈知微身前,枪尖朝外,冷眼扫视来人。
太后没看他,只盯着沈知微,嘴角竟浮起一丝笑:“你比我想的快。”
沈知微垂手站着,袖中银针已滑到指间。“您亲自带路,自然快。”
“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她抬眼,“但我知道您不会让别人先找到这里。”
太后轻轻点头,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她往前走了两步,裙摆拂过地砖上的刻痕,停在那幅尚未消散的地图前。
“二十年前,我亲手把北狄圣女的骨灰掺进了先帝棺木。”她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早膳吃了什么,“那时候,没人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空气凝住。
陆沉呼吸一滞,枪尖微颤。
沈知微反倒笑了下:“所以您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等到现在才说?”
“不是现在。”太后摇头,“是等你拿到狼牙坠。”
“因为它能证明什么?”
“证明血脉。”太后看着她,“圣女临死前,把自己的骨血封进三件信物——双鱼玉佩、狼牙坠,还有她女儿腕上的玄铁镯。只有同源之血,才能唤醒地图。”
沈知微低头看了眼左手腕。玄铁镯静静贴着皮肤,没有发热,也没有异动。
可她记得,昨夜在枯井底,它曾烫得几乎灼伤皮肉。
“那为什么我的血不够?”她问。
“因为你还没见过真正的起点。”太后缓缓抬手,指向密室深处,“去东陵,打开先帝棺,你就会明白——当年换走的不只是一个孩子。”
陆沉突然开口:“等等。如果圣女的女儿活到了现在……那她是谁?”
太后没说话,目光却落在沈知微脸上。
时间仿佛停了一瞬。
沈知微没退,也没动。她只是慢慢攥紧了袖中的玉佩。
原来如此。
难怪母亲批注里写“命格不在天象,而在人心”。
难怪萧景珩书房藏着二十具烙有沈家军印记的药人。
难怪他批奏折要用情人蛊血混朱砂。
她不是什么相府庶女。
她是那个被藏起来的人。
“所以您今天来,不是为了抓我。”她终于开口,“是为了让我自己走过去,亲手掀开那层盖子。”
太后点头:“真相不能由我说出口,得由你认出来。”
陆沉猛地转身看她:“你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沈知微看着他,“但我猜到了一部分。你怕药罐,却不讨厌药材;你能辨脚印,却认不出易容后的我。更巧的是,你背上的伤,偏偏和北狄狼图腾位置一样。”
陆沉脸色变了:“你怀疑我是……?”
“我不是怀疑。”她打断,“我是想知道,如果你真是北狄遗孤,那当年被换进沈家的,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震。
这次不同。不是上方震动,而是来自脚下,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地砖缝隙间泛起淡淡红光,顺着刻痕一路蔓延,最终汇聚在玉佩与狼牙坠方才所在的位置。
太后神色微变:“命盘动了。”
“什么意思?”陆沉问。
“意思是。”她盯着那道光,“有人正在开启东陵主墓道。”
沈知微立刻反应过来:“萧明煜?”
“不一定是他。”太后摇头,“但一定是拿着另一半玉佩的人。”
沈知微心头一跳。谢无涯说过,双鱼玉佩合璧才能显现完整皇陵路线。她手中只有半块,另一块……早在萧景珩心脏里发现了残片。
可萧景珩从未提过这事。
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她正想着,忽然察觉袖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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