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消失在廊下的纤细身影，让李嫔一夜无眠。她就像一只被惊扰的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神经紧绷。在这长春宫里，德妃的眼线、端妃的审视，还有那不知名的窥视者，让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的傀儡，每一根线都被人牢牢攥在手里。
“小姐，您是不是看花眼了？或许是哪个起夜的宫女呢？”锦绣试图安慰她，但自己脸上也带着不确定。
李嫔摇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太清晰了。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德妃的掌控，端妃的试探，都建立在信息不对称的基础上。她必须尽快建立起自己的信息渠道，至少，要弄清楚这长春宫里，哪些眼睛是德妃的，哪些是端妃的，还有没有……第三方的。
同时，端妃送来的那套孤本医书，成了她暂时摆脱精神内耗的避风港。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做点实事。
那套医书年代久远，纸张泛黄，记载了许多生僻的药理和方剂。李嫔凭借着穿越前为了调理加班身体而自学的那点中医知识，以及远超古人的逻辑分析能力，啃得津津有味。
她重点翻阅了与安神、香料、以及毒物相关的篇章。当翻到其中一册，讲述域外奇药时，她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书中记载了一种名为“迷迭殇”的奇异植物，生于漠北苦寒之地，其茎叶干枯碾碎后，混以特定人血为引，可制成香料。此香初闻提神醒脑，久用则如附骨之疽，侵蚀神智，令人逐渐暴躁易怒，多疑健忘，最终陷入癫狂。其性状、药效，与之前德妃锦囊中那些毒草碎末，以及柳昭仪进献的“安神香”效果，高度吻合！
更让她心惊的是，书中还提到，“迷迭殇”有一特性，若与另一种名为“赤炎金”的矿物粉末混合燃烧，其毒性会大大增强，且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类似于……檀香的气味！
檀香？！皇后宫中那终日不散的、浓郁的檀香？！
李嫔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难道皇后宫中常年焚烧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檀香，而是混合了“赤炎金”粉末、用以催化“迷迭殇”毒性的加强版毒香？！目的是为了加速皇帝的中毒进程？
这个发现让她毛骨悚然。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背后的势力，其狠毒和周密，远超想象！
转：端妃的“点拨”与同盟的试探
就在李嫔被这个发现震惊得心神不宁时，端妃竟主动召见了她。
这次不是在正殿，而是在端妃私人的小书房里。氛围比上次轻松些许，但端妃的眼神依旧锐利。
“本宫瞧你，近日总捧着那几本医书，可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端妃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状似无意地问道。
李嫔心中警铃大作，端妃怎么会关注她看医书？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她不敢透露“迷迭殇”的发现，只谨慎地回答：“回娘娘，臣妾只是闲来无事，胡乱翻看，觉得药理精深，颇为有趣。”
“药理精深是不假，”端妃抬起眼，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但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尤其是一些……来自域外，见不得光的东西。”
李嫔的心跳漏了一拍。端妃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了！她知道“迷迭殇”？她甚至可能知道皇后宫中的秘密！
“娘娘……”李嫔斟酌着词语，“臣妾入宫日浅，许多事情懵懂无知，只求能安稳度日。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娘娘指点迷津。”
端妃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同病相怜？
“指点谈不上。本宫在这宫里待得久了，不过是看得多些罢了。”她语气缓和了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有时候，风浪太大，一艘小船想独自航行是很难的。或许……找个暂时能避风的港湾，才是明智之举。”
这是在招揽！端妃明确地向她抛出了结盟的意愿！而她给出的理由，是“避风”，暗示德妃那边并非安全之所。
李嫔心念电转。端妃显然知道很多内幕，甚至可能掌握了部分皇后及其党羽的证据。与她结盟，或许能更快地揪出幕后黑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制衡德妃。但风险同样巨大，一旦卷入端妃与德妃的争斗，她可能死得更快。
“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李嫔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恭敬地说，“只是臣妾人微言轻，恐辜负娘娘期望。且德妃娘娘对臣妾亦有提携之恩……”
她需要时间权衡，也需要让端妃知道，她并非可以轻易拿捏的棋子。
端妃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无妨。本宫只是给你提个醒。路，终究要你自己选。”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对了，皇上近日操劳，旧疾似有复发之象，太医院那群庸医……唉。”
旧疾？是指那毒香引发的后遗症吗？端妃这是在给她递话，暗示皇帝的身体状况，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从端妃处回来，李嫔的心情更加沉重，但也更加清晰。端妃的招揽和暗示，证实了她的许多猜测。皇帝的身体状况，可能是下一个风暴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