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蚀洞窟里静得能听见晶体能量流动的细微滋滋声。乔引娣的指尖还停留在冰冷的晶柱表面,那幽蓝的光晕映在她脸上,像是胤禵无声的抚慰。
“你还是这般……总能在我无路可走时,给我指一条道。”她对着晶柱中封存的身影低语,声音在空阔的洞窟里带着回响,不像是说给自己听,倒像是笃定他能听见。
晶柱内的能量光流似乎微微加速,仿佛回应。
乔引娣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金属腥气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让她更加清醒。她不再耽搁,目光扫过晶柱内部那由能量凝固而成的满文罪证,一字一顿,仿佛要将那些字符刻进脑子里。
“弘历……”
她念出这个名字,再无半分对君王的敬畏,只有冰冷的恨意,“你弑兄逼宫,构陷忠良,连死人都不放过。这笔账,该清了。”
她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向洞口。来时是彷徨绝望,去时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洞口的光线逐渐扩大,海风呼啸声也变得清晰。
就在她的右脚即将迈出洞口阴影,踏入外面微弱天光的刹那,异变陡生!
脚下原本看似天然形成的粗糙岩石地面,其中一块颜色略深、形似圆盘的区域,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那光芒并非晶柱的幽蓝,而是一种灼热刺目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
“呃!”乔引娣只觉得足底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那痛感并非仅仅作用于皮肉,更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钉,瞬间钉入了她的骨髓魂魄之中!
她想抽脚,却发现那只脚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焊死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红光越来越盛,甚至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糊味,伴随着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一个冰冷、刻板,不似人声的语调,毫无感情地在这方寸之地响起,每个字都像是敲打在乔引娣的心尖上:
“跪生,站死。”
四个字,简单、残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乔引娣疼得几乎晕厥,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她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明白了,这不是天然的陷阱,这是人为设下的禁制!是专门针对闯入者,或者说,是针对可能得到晶碑指引之人的最后一道枷锁!
“谁……是谁设的?”她从牙缝里挤出问话,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除了岩石和海浪,空无一人。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不带波澜:“帝心难测,窥秘者诛。”
是乾隆!他果然知道这里,或者至少,他预料到可能会有人凭借与胤禵相关的线索找到此地!这烙足之刑,这“跪生站死”的谶语,是他留下的警告,也是他傲慢的宣告——在他面前,要么屈膝臣服,要么死路一条!
剧烈的疼痛和滔天的愤怒交织,反而激起了乔引娣骨子里的倔强。她想起胤禵被逼至死的惨状,想起雍正暴亡的疑云,想起自己一路逃亡的艰辛……跪下求生?向那个弑兄的凶手跪下?
“做梦!”她低吼一声,非但没有顺势跪下,反而将全身力气灌注到被禁锢的右腿,试图强行将脚拔起!哪怕这只脚废了,她也绝不在此刻屈膝!
“咔嚓……”仿佛有细微的骨裂声,但更多的是皮肉与那红光能量对抗的撕裂声。剧痛几乎淹没了她的神智。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怀中的传国玺残角和背后包袱里的颅骨,再次传来那股奇异的共鸣!
一股清凉的气息,微弱却坚韧,自怀中涌出,顺着手臂经络迅速下行,直达被灼烧的足底!
与此同时,晶柱方向也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一道细微的蓝光后发先至,撞在那红光盘上!
“嗡——”
红蓝光芒剧烈交锋,发出沉闷的爆鸣。禁锢之力骤然一松!
乔引娣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将鲜血淋漓的右脚抽了回来!力道过猛,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在洞口的浅水里。
她顾不上摔疼的身体,立刻看向自己的右脚底。只见脚心处,赫然烙印着四个清晰的、边缘焦黑的小篆——跪生站死!字迹深入皮肉,仿佛与筋骨长在了一起,触目惊心。
而那块触发陷阱的岩石圆盘,在红蓝光芒交织冲击下,已然碎裂,露出下面复杂而精密的金属构造,此刻正冒着丝丝白烟,迅速黯淡下去。
洞窟内,晶柱的光芒也似乎黯淡了几分,仿佛刚才那一下干预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乔引娣看着脚底的烙印,又抬头望向晶柱方向,泪水混合着海水和汗水滑落。她知道,是胤禵又一次帮了她。即便自身被封存,他的残存意志和这晶碑的力量,仍在守护着她。
“多谢……”
她朝着晶柱的方向喃喃道,挣扎着爬起来,撕下衣摆,将流血不止的脚底胡乱包扎起来。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疼得她眼前发黑。
但她不能停。陷阱被触发,设下陷阱的人很可能已经感知到。这里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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