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的烟尘尚未落定,碎玉断石间,乔引娣紧紧抱着怀中啼哭渐弱的婴儿,仿佛抱着一个滚烫的秘密。远处,乌苏里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咳出满嘴尘土,踉跄着想要靠近。
就在这时,婴儿似乎被喉咙里的什么东西哽住,发出细微的呛咳声,小脸憋得通红。乔引娣心下勐地一紧,下意识用手指轻轻探入婴儿口中。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而温润的物体,不等她反应,那东西竟顺着她的指尖滑了出来——正是那枚舌下的玉雕龙微雕!
然而,那微雕离了婴儿口腔,接触到他外界空气的刹那,异变陡生!
玉雕龙并非坠地,而是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在空气中荡开一圈柔和的、却带着某种法则力量的涟漪。
玉龙本身的光芒迅速流转、延展,竟在众人眼前,凭空展开成一幅完全由光线构成的、半透明的卷轴!
那卷轴质地奇异,非绢非纸,光芒流转间,隐约可见内部有细密的、如同星辰般的铀粉闪烁。
卷轴顶端,几个遒劲有力、却带着一种前所未见之威严的大字,熠熠生辉——
「禅位母氏诏」
乌苏里脚步勐地顿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并非宫中规制文体!这铀光流转……莫非是上古遗留的……能量契约?!”
几乎在这卷轴展开的同一时间,祭坛废墟的另一侧,一堆碎石突然被拱开,一个浑身污血、衣衫褴褛、拖着残破下肢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挣扎着抬起头来——正是之前被磁暴震飞、本该昏迷的乾隆!
他仅剩的那只独眼,死死地、贪婪地盯住了空中那光芒流转的禅位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诏书……传位……是朕的……只能是朕的!”他状若疯魔,仅存的手臂勐地向前伸出,似乎想将那光诏攫取在手。
就在他目光与诏文上那些闪烁的铀粉光芒对视的瞬间——
“啊——!我的眼睛!”
乾隆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勐地捂住了那只独眼!指缝间,并非鲜血流出,而是冒起了缕缕带着刺鼻焦臭味的青烟!
那诏文上的铀粉光芒,仿佛带着审判与净化的力量,对他这“篡位者”血脉充满了极致的排斥与毁灭性,竟在瞬间灼穿了他的眼球!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最终力气耗尽,瘫倒在地,只剩下身体无意识地抽搐,那只眼睛已然彻底废掉,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窟窿。
乌苏里被这惨状骇得脸色发白,再看那光诏时,眼神已充满了敬畏与惊惧。
乔引娣却并未多看乾隆一眼。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悬浮的、由自己孩子“吐出”的禅位诏所吸引。
她看着那光芒流转的诏文,内容并非简单的传位于她,而是详细阐述了一种全新的、迥异于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传统继承法则——天命归于贤德,且需万民之心印证。
“这……这诏书,无需玉玺加盖?”
乌苏里也注意到了诏文末尾的异常,那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印章的痕迹,只有一行更加细密、如同符文般的小字在闪烁。
乔引娣凝神看去,缓缓念出那行小字:“……此契若成,非凭金石之信,乃需万民血泪为凭,黎庶心意作押。聚万民之血,染于此绢,心意通达,契约方显,天命始降……”
万民之血?!
这不是一道盖上玉玺就能生效的命令,而是一份需要天下人用“血”与“心意”来共同签署的、前所未有的契约!
乌苏里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古君王受命于天,何曾需要……需要万民以血相契?这……这岂非将皇权置于民心之下?亘古未闻啊!”
乔引娣却低头,看向怀中已然停止啼哭、正睁着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望着她的婴儿,又抬头看向那光芒流转、等待签署的奇异诏书,心中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传国玺残角所化的玉雕龙,蕴含的不是简单的传位指令,而是一种全新的、颠覆性的权力传承规则!
它选中了自己的孩子作为载体,又将这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了她,并通过她,交给了……天下人。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更加艰难、更加不可预测的开始。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触碰向那悬浮的光诏。诏书触手并非冰冷,而是带着婴儿口涎的湿滑与一丝奇异的温热,那流转的铀粉光芒绕着她的指尖,既不灼热,也不排斥,仿佛在等待,在审视。
她能否接下?她又该如何去汇聚那所谓的“万民之血”?
废墟之上,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照亮了瘫倒的乾隆,照亮了震惊的乌苏里,也照亮了抱着婴儿、指尖触碰着未来之路的乔引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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